豫贵妃这两日虽初初接手宫务,但因她如今位份最高,资历又老,本身也是一个能干妥帖人,倒是几乎没遇到什么阻挠,一应事宜都十分的顺利。
她知道这些大半其实都是拜韩征所赐,只她不敢主动去结交韩征,怕适得其反,自然把心里的感激都转嫁到了施清如身上。
当初在仁寿殿,韩厂臣是如何护着恭定县主的,她可都看在眼里,便是此番皇后落马,也是因为不自量力惹了恭定县主;何况她前儿封贵妃时,宣旨的太监还只差把话说明了。
如今知道施清如病愈回了司药局,她自然要有所表示才是。
施清如笑道:“有劳贵妃娘娘挂记了,我不过只是偶感风寒而已,并无大碍。倒是贵妃娘娘大喜,我很该去当面贺喜一番才是,就怕贵妃娘娘如今贵人事忙,未必有空见我。”
如今豫贵妃掌了后宫,无论是她,还是司药局的其他人在后宫行走时,都要比以前安心不少,豫贵妃既先投了桃,她自然也该报以李才是。
掌事太监赔笑道:“我们娘娘初初接手宫务,的确有些忙碌。好在太后娘娘前儿鼓励了我们娘娘不少的话儿,让我们娘娘只管放开手去做,谁敢不服,就去仁寿殿见她老人家去,又赏了我们娘娘不少的好东西,加之各宫的娘娘小主也都十分的配合,所以还算忙而不乱。但若县主想去我们永和殿,不拘任何时候,我们娘娘定然都会很高兴的,就怕县主不得空。看县主什么时候方便吧,总归无论县主何时去,我们永和殿都夹道欢迎。”
施清如笑道:“公公可真是太客气了,那我回头得了闲,便给贵妃娘娘请安去。”
收了豫贵妃送的药材补品,又打了赏,让人好生送了那掌事太监出去。
这才想起上午她去仁寿殿一路的所见来,整个后宫都是井然有序,倒比当初邓皇后掌权时,还要强上几分的样子;当然,也有可能是妃嫔宫人都怕豫贵妃“新官上任三把火”的头三把火,会烧到自己头上,所以才先都夹着尾巴做人,且走且看的原因。
但太后对邓皇后倒台明显是喜闻乐见的,上午当着广阳郡主几个和她,太后都是直接评价邓皇后:“素日倒三不着两的,只隆皇帝都没发话,哀家不好说什么而已。总算如今皇帝知道她能力不足德行不够了,换了豫贵妃代掌六宫,想来宫里也能很快有一番新气象了。”
太后都如此了,六宫妃嫔对邓皇后的倒台,只怕心里也都是幸灾乐祸居多。
邓皇后素日做人有多失败,可想而知,当真是把心眼儿都用到了邪门歪道上,不然又何至于把一手好牌打得如此稀烂的地步?
只盼她以后能好生修身养性吧!
下午施清如又是好一通忙碌,待下值时间都过了快半个时辰,才算忙完今日的事,随常太医一道出了宫回家去。
到家梳洗更衣完,刚用过晚膳,小杜子便来了,笑着给常太医和施清如请过完后,却又不直说自己的来意。
常太医便知道小杜子定是有什么话不方便自己听了,便要起身出去,“我老头子且院子里走走,消消食去。”
施清如已约莫猜到小杜子要与自己说什么了,与常太医道:“师父,我的事儿没有什么是您听不得的,您还是留下,听听小杜子具体怎么说吧。您不知道,督主昨儿查到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儿,施家太太张氏,竟与、与自己的兄长,也就是常宁伯通奸多年,她嫁到施家后,所生的两个孩子,竟也都是常宁伯的……”
“什么?你说什么?”常太医的表情与昨儿施清如乍一听得这个消息时的表情一样,都是目瞪口呆,满脸的一言难尽。
施清如耸肩摊手道:“您没有听错,不用怀疑自己的耳朵。我本来今儿想告诉您的,一忙起来,也就忘了,如今既小杜子来了,多半要说此事的后续,我不把前因先告诉您,只怕您听不明白,现在肯定能听明白了。”
看向小杜子,“说吧,今儿都发生了些什么?”
小杜子迟疑就是怕施清如尴尬,毕竟不是什么光彩事儿,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但见施清如直接告诉了常太医,想着常太医本来也不是外人,便也没什么可遮掩了的,道:“姑娘,今儿发生的事可真不少,简直一言难尽。先是施延……施老爷酒醒后,看到了那些张氏与常宁伯的往来书信,大怒之下,冲去了张氏屋里理论,张氏却死活不承认,还要带了她的两个孩子先离开施家,施老爷自然不肯,两边便冲突了起来。然后施老爷便持刀伤了张氏,还、还杀死了张氏的小女儿……”
施清如忙打断了他,“张氏的小女儿,你是说施宝如吗?她死了?可她不是才七岁吗,怎么会……施家上下一直都是靠张氏养着,下人肯定都听她的,哪怕施延昌盛怒之下,又拿了刀,实在凶险,也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怎么就会……”
施延昌也真是下得去那个手,哪怕不是自己亲生的,好歹也养了这么多年,叫了他这么多年的‘爹’,他也真是有够狠毒无情的!
不对,他连亲生女儿的死活都能不管不顾了,对不是自己亲生的‘野种’,又怎么可能下不去手?
施清如忽然觉得身上有些冷。
施清如忽然觉得身上有些冷。
小杜子已又道:“张氏可能早就想带着儿女离开了,之前就已在转移家产细软,下人也借口‘节省开支’,大半都明面上卖,实则却是都打发去了她的一所新宅子里。跟前儿只留了十来个贴身服侍的丫头婆子,个个儿都手无缚鸡之力,与施家其他人一冲突起来,根本什么用都不顶,混乱之中,施老爷便不慎扎中了张氏的小女儿,不过片刻的功夫,便断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