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让世人都以为,她父王只会打仗,根本一点脑子都没有,被一个卑微的名伶迷惑的神魂颠倒,还宠出了她这么一个愚蠢的女儿。
她以前没去想过这些残酷的真相,如今,她已经一瞬间什么都明白了。
难怪母亲一直叮嘱她,不要相信任何男人的甜言蜜语,男人都是只会骗人的,那怕那个男人是她父亲,也是会欺骗利用她的。
西陵射望着逐渐面如死灰的西陵澹月,他扭头看向司琴,示意司琴给西陵澹月喂药。
司琴手里端着一碗冒着丝丝热气的药,举步走过去,先递给西陵澹月,如果西陵澹月还是不肯乖乖喝药,她依然会如之前那样无礼的灌她喝药。
西陵澹月抬手接过药,自己喝了下去。她要活着,活着回去见她母亲。
司琴接过空碗,转身走回到了西陵射的身边。
西陵射折扇轻摇举走过去,撩袍落座在床边,偏头看着他这个妹妹,唇边噙笑道:“你倒是学会乖了?这很好,乖乖的待嫁,冯元再是没出息的一个废物,你却始终还是父王的女儿,只要父王这杆大旗不倒,你嫁到冯家,连咱们那位姑母也是不敢给你半点气受的,若是你想要冯元将来有出息,父王也可以给他弄个一官半职的。至于你们的孩子?那可是父王的亲外孙,怎么可能不为他们安排好前途?你以后与冯元分出去过日子,在府里你这个一府主母,还不是大权在手,冯元也不敢对你的话置喙一句吗?”
西陵澹月扭头看向她这位好六哥,勾唇冷讽一笑:“我是他的表姑,你们却让我嫁给他?这世上还有比你们更无耻卑鄙,不顾人伦的禽兽吗?”
西陵射眉头一皱,抬手给了西陵澹月一巴掌,一把揪住她衣领,脸色阴森冷寒道:“你与冯元是长辈和晚辈又如何?西贺国根本就没有限制表亲不能乱辈分结亲的规矩。更何况,这还是皇上赐婚,你又有几个脑袋敢抗旨不遵?”
西陵澹月望着她这位好哥哥,嘴角含血笑说:“我是没那个胆子敢违抗圣旨,所以,我嫁!别说是冯元,就算是六哥你,只要是父王点头,我都嫁!哈哈……哈哈哈……”
“疯子!”西陵射一把将她推倒在床上,起身怒拂袖离开,并冷声吩咐司琴道:“看好她,不许她踏出院门半步。”
“是。”司琴手里端着一只空碗低头恭送走了西陵射,对于这位六少爷,她好像也从来都没有了解过。
西陵澹月在西陵射离开后,她看向司琴,苦涩一笑:“司琴,在这个靖南王府里,只有你是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而我们……我们都是跳不出淤泥里的泥鳅,你知道吗?”
司琴走过去关上房门,转身把空碗放在外间的桌子上,走进里间,拿了盆架上的巾帕,在脸盆里湿了湿又拧干,转身走到床边坐下来,为西陵澹月轻柔的擦拭着嘴角上的血迹,垂眸淡冷对她说:“以后别说激怒六少爷的话了。”
西陵澹月此时才看清楚,冷冰冰的司琴才是心地最善良的人,而她身边那些甜言蜜语哄她宠她的人,只不过是裹着蜜糖的砒霜丸子罢了。
司琴服侍西陵澹月梳洗干净,服侍她躺好,为她盖上被子,坐在床边守着她,再提醒她一句:“六公子很得王爷信任,比信任世子爷还得王爷信任。”
西陵澹月感谢司琴的好意,在这个靖南王府里,也只有司琴对人还有一点半点的真心吧?
司琴也只能说这么多了,再多……她就不便多说了。
“司琴,如果有个人可以带你离开靖南王府,你就随他走吧!六哥不是个好人,父王也没你看到的这般仁慈,连我这个亲生女儿他都能利用到如此地步,足可见他的人是有多的冷血无情了。”西陵澹月在心灰意冷后,反而流露出了她心底的一丝善良。
司琴只眸光淡淡的看西陵澹月一眼,便转身面朝屏风坐正,目不斜视的做好她的本分之事。
西陵澹月见司琴对人的提防心如此之重,她也只是唇边苦涩一笑,心里同时也有一丝欣慰,多点提防心也好,谁都不要绝对的相信,这样才是对自己最好的保护。
司琴的确不信靖南王府任何人,如今连曾对她恩重如山的西陵业,她也不信了。
一个野心勃勃的男人,他的心里绝对不可能存在半点善良慈悲。
一个都是花甲之年的男人了,还有这谋夺江山的野心,其心会有多冷血无情,多阴狠毒辣,足可见得。
可她从小就是个孤儿,且无亲无故的她,连该何去何从,她都没个方向,不留在靖南王府,她还能去哪里呢?
因为没地方去,她才别无选择,只能继续留在这个她越来越不喜欢的地方。
“司琴,去找那位花公子吧!我瞧得出来……他是真的心仪你,他的背后是……是镇国王府,定然能护你……周全的……”西陵澹月在服药后逐渐意识模糊下,最后还是撑着,与司琴说了这些知心话。
司琴转头看着已经昏睡过去的西陵澹月,眉头紧皱,心里再次难受起来。
六公子太狠了,明知这些让小姐昏睡的药,会让小姐的病情拖延着难以早日康复,可他还是吩咐府医一直加这味药,再这样下去,小姐的身子……肯定就要被拖垮了。
花缘君?或许,能找他帮个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