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思芮转头看着服务生推门进来上菜,用一根售价不超过五毛的弹簧皮筋草草扎起了头发,老实道:“哦,那倒没有,我订房的时候就点好了菜,务必保证你一来立刻就能上桌。一顿饭时间而已,在局里吃也是吃。就是来回路上要浪费些时间,但也没关系,大中午的,也不堵车。”
“……”彭靖宇望着张思芮,道:“思芮,我记得我们俩交往的时候,你比现在要柔软一些。”
张思芮努力想了想:“忘了。”
彭靖宇以为她还在介意他们不愉快的分手,赶紧道:“是我混帐,是我混账,我那时只顾着自己不顾别人,看上谁就去追,看上新的再跟旧的分手。”
“你批判自己总是特别下死手。”张思芮似笑非笑的,她顿了顿,解释道:“我是真的忘了跟你交往时我具体是什么模样了,我只有一些印象自己那时敏感多疑,总想掌控一切,嗯,以及跟你三不五时地争吵冷战。总之,后来有了霍蔚,再后来有了其他的要命的麻烦,以前那些事情就忘得差不多了。”
彭靖宇顺水推舟:“忘了好。忘了好。”
由于张思芮借口“忘了”跟彭靖宇交往时的种种了,两人后面的聊天就跟前尘往事没什么关系了。彭靖宇花了十分钟的时间给张思芮普及最近正流行的一款游戏以及他在游戏里的丰功伟绩。之后,大概不好意思全程只有他在说话,鼓励她也畅所欲言聊聊像他这种普通公民不知道的刑侦方向的有趣知识。张思芮在埋头吃饭之余投桃报李,一样花了十分钟的时间给他普及她日常所接触到的东西,比如尸温、尸僵、尸斑、角膜混浊状态等都会为推断死亡时间提供依据;自杀的死者身上往往会有很多的试探伤,因为自杀的人通常会犹豫不定,他杀则一般没有这些特征;溺死、勒死、电死、中毒死,在尸体的表面、口中、胃里都会有相对应的明显特征。
两人相谈正欢,霍蔚来了电话,问张思芮需不需要来接。张思芮当然不需要,她自己开车来的,而且饭后并不回家,要立刻赶回局里加班。她不假思索地拒绝了。霍蔚顿了顿,平静地道:我就在附近,心脏突然很不舒服,你回去加班之前先送我回家吧。张思芮惊讶地问,怎么会突然不舒服?霍蔚答,不知道,闷,喘不上气。
彭靖宇只寥寥听了几句就大概知道什么情况了,他大度地道:“你有急事儿就赶快回去,反正我调来大都工作了,我们以后随时可以见面。”
张思芮抓着钱包钥匙起身,道:“行,我去看看,你继续吃,我出门顺便买单。”
彭靖宇无奈地笑道:“你点太多东西了,我一个人哪吃得完,你不用买单,我再约附近别的朋友过来,再点些菜。”
张思芮踌躇道:“但说好我请客的。”
彭靖宇挥挥手:“以后会有机会的。”
张思芮出了“漱芳斋”很快就看到了霍蔚的车。霍蔚六月底要进新的剧组,最近大部分时间都在家里宅着研究剧本,偶尔出趟门,也不过是去跟编剧和导演见个面。他不喜欢做演员以外的事儿,顾闻顾忌着表弟再赚钱也是亲表弟,并不太给他找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