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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节(1 / 2)

孙桂仙和薛花花说了声,风风火火追了出去,她倒是想看看刘云芳又作什么妖了,怂恿陆明离婚,鼠目寸光,脑子进水了吧,有个大学生儿媳妇不要硬要农村人,真想劈开刘云芳脑袋看看,里边装的是不是全是铁锈啊。

刘云芳哭得凄惨万分,眼泪把大半衣服都打湿了,小明跑到自家爷爷身边,看看刘云芳,又看看陆老汉,抬手帮陆老板拍衣服上的草屑,陆老汉欣慰的摸摸他脑袋,“还是小明懂事,你奶奶几十岁都比不上你。”

“啊”刘云芳哭声又抬高了几分贝,“老天爷,你把我收了算了,我不想活了啊。”

小明转头看刘云芳,“不是说了跳河吗,你想死哭有啥用啊,你太重了,上吊会把树枝挂断的。”

见刘云芳头上衣服上尽是地上的草屑,以为刘云芳上吊没四成,抬头看了眼随风摇曳的树枝,眼神颇为同情,“树枝断了树就不会枯死,你死你的,别祸祸了树啊。”

跳河多好啊,噗通声,能溅起很多水花。

“好啊,你们个个都盼着我死是不是啊,我死给你们看!”刘云芳爬起身,擦了擦混着眼泪流出的鼻涕,凶神恶煞地瞪着小明。

“别着急啊。”

东东跑到近前,伸手拦住刘云芳,看得刘云芳愣了下,眼泪流得更为凶猛,“东东啊,刘奶奶以前看错了你啊不到关键时刻,她竟不知关心她的会是东东,她养的都是白眼狼啊,在她以为东东会体贴的关心她时,东东垂下了手,神色变得特别严肃,“明天我们读半天,你要死等下午啊,下午我们去河边给你加油打气,对了,到时候好多人都会来看,你要不要想想你跳河用什么姿势好看点?”周围的人哄的声笑了起来,刘云芳老脸胀得通红,扑过去要打东东,东东可不会让她得逞,嗖的下跑到陆老汉身后,冲刘云芳吼,“要死是你自己说的,跳河也是你自己选的,我们去看看怎么了?看看又不犯法……”旁边几个老人笑得更大声,刘云芳泼辣是出了名的,没分家得不得就喊跳河,这下好了,被两个孩子激得不好做了吧,活该!刘云芳怒吼声,口水喷在陆老汉脸上,陆老汉懒得和她多说,推开她护住东东,“两个孩子说得对,要跳河你就去跳,跳了我耳根子清净点,天天骂这骂那,老子也烦透了。”

陆老汉提出分家是想趁着关系没闹僵把孩子们分出去,远香近臭,免得孙子他们大了察觉大人间的不和睦,谁知刘云芳隔三差五的来事,儿子跟他们还好,儿媳和孙子孙女就不待见他们了,外人说起,哪个不说是刘云芳的错啊。

“好啊,还敢说你没有找外边的野婆娘,是不是巴不得我死了好把人接到家里来啊,我告诉你,你想都想。”

刘云芳停了哭泣,身形狼狈的站在那,大有和陆老汉僵持的意思,陆老汉喊小明回去写作业,别管大人的事,小明摇头,和刘云芳说,“你自己说要死,又说不死,到底死不死啊,我好跟我同学说。”

刘云芳恨不得戳瞎自己眼睛,孙子那么多,她咋就偏心小明这个白眼狼了呢,报应啊,她的报应。

东东眼珠子转了转,似是想明白了什么,拉起小明的手,用不高不低的声音说,“你就别说你奶奶呢,她就是个怕死的,嘴上说得厉害,故意吓唬人呢,她是个骗子,到处骗人,你回家和你爸说,要你爸别被她骗了。”

说着,还用‘我以前我怎么没发现你是这种人’的眼神看刘云芳,看得刘云芳又忍不住扑过去要打他。

东东撒腿就跑,“你看看你看,欺软怕硬,贪生怕死,小明,没想到你奶奶是这样的人哟。”

小明也摆出副丢了脸的表情,刘云芳没想到被两个小孩子欺负到头上,打也打不着,只得捶自己心窝,仰头大哭,“老天爷,我怎么这么惨哦,你把我收走算了啊。”

熟知刘云芳的为人,孙桂仙就在不远处大树边站着偷看,偷偷朝东东拍手,薛花花的孙子就是厉害,刘云芳都被他说哭,长大了肯定出息。

东东和小明走出去几步远,实在不甘心,回头问刘云芳,“你到底跳不跳河啊,说声啊,我们给你找位置去,不跳的话就算了…”算了两字拖长了音,听上去特别感到遗憾,刘云芳失去理智,疯狂喊,“跳,跳,我现在就跳给你们看。”

“真的?”两人对视眼,眼神雪亮雪亮的,异口同声地说,“我们现在就给你找最好的位置,让你跳下去绝对能死。”

刘云芳我造了什么孽啊,我不活了啊我……”东东和小明极为贴心的跑去河边,顺着河岸走了很久,真让他们找到处跳河绝佳的位置,无论是高度,角度,都符合西西说的跳下去砸破冰面沉下去的特征,两人赶紧回去喊刘云芳,喊了半天没人答应,又去山里找,没人,去地里,也没人,最后去刘云芳家,门关着,不像有人的样子。

两人不知道刘云芳哪儿去了,跑去猪场问孙桂仙,孙桂仙摆出副鄙视的眼神,“关着门在家躲着呗,你们以为她真的会跳啊,她才不敢呢。”

以前还说刘云芳多厉害多厉害,也就那样吧。

东东不爽,他们前前后后跑了这么久,她咋能反悔了,写完作业帮薛花花干活的西西喊他们,“把作业写完再说,今天看不到她人,下次看到了问啊,急啥急。”

也是哦,作业不写完,明天要站讲台的,两人坐在高凳子上,专专心心拿出作业写,孙桂仙心头酸溜溜的,“花花啊,还是你轻松,儿子孙子都听你的话,西西说句写作业东东他们都不闹了,你看看大宝,哎…”今年大宝的成绩好了很多,照理说孙桂仙该高兴地,但因把孙女也送去学校,几个孩子的学费加起来不少,她反而更愁了,本想着大丫她们读书,大宝他们回来另找路子,奈何大宝哭天抢地说要当兵,陆建勋帮不了忙后,他又嚷着读书,说他喜欢读书,孙桂仙不忍心,让他去学校再读半期,哪晓得成绩提上去了,真的愁。

“穷人家的娃不都这样,我看大宝今年懂事很多了,孩子嘛,懂事了就好。”

孙桂仙又叹了口气。

回到家,赵彩芝已经把晚饭煮好了,在清扫院坝和鸡笼,看薛花花背着柴火,急忙丢下扫帚帮忙,“下回有柴火你喊我,我去背。”

她怕薛花花累着了。

“半背篓柴火又不重,我还背得动呢。”

薛花花放下背篓,倒出里边的柴,“是陆明去山里砍的,他说咱没时间,砍了两捆分了咱一捆。”

薛花花把撑着膝盖喘了几口气,和赵彩芝说起刘云芳跳河的事,以及东东和小明干的好事,是人都听得出刘云芳说的气话,两人有板有眼的当了真。

赵彩芝把柴码好,堆去柴篷,出来和薛花花说,“他两凑堆就没正常事,路上我听他们嘀嘀咕咕就猜到没好事,云芳婶气得不轻吧。”

“割草的镰刀背篓在地里都没拿就回家了,小明在院坝里喊都没吭个声,估计好几天不会出来了。”

薛花花说。

婆媳关系不好处,刘云芳又是个霸道强势惯了的人,分家后有段时间好不容易想明白了,有了小明后又钻进死胡同去了,这下她估计是不会再像以前疼小明了,恐怕连带着陆明也看不顺眼。

“还是旧思想作怪,云芳婶年轻时遭过陆明奶奶刁难,多年媳妇熬成婆就觉得农民翻身把歌唱了,使劲刁难雪梅她们,她也不想想,她多恨陆明奶奶啊,她跟着陆明奶奶学,雪梅她们又如何跟她亲近得起来。”

赵彩芝讲道理是越来越顺溜了,薛花花听着有理,“还是得互相包容体谅,陆明和雪梅隔得远,本就不好过了,她还在中间煽风点火,陆明不好说她,你看小明对她的态度得亏陆明性格随他爸,如若不然,真不知会成什么样子。

薛花花休息了会儿,捡起地上的扫帚扫地,天快黑了,灰色的云渐渐笼罩,洒下薄薄雾气,吃完饭,赵彩芝洗碗,薛花花检查鸡笼里的鸡,鸡蛋攒了十来个,她凑到坛子边数,西西问她是不是给马爷爷送去的,薛花花点头,“小顺长牙,得多补充营养……”“奶奶,你为啥不和马爷爷过呢?”东东坐在凳子上,双脚泡在木桶里,很是好奇这点。

马水根他认识,尤其今年,两家往来还挺多,但多是薛花花送吃的过去,有时是两个馒头,有时是几个鸡蛋,村里有人开玩笑说马爷爷是他新爷爷,他问薛花花,薛花花说不是,他就不懂了,到底是还不是啊。

“我为啥要和他过,他有他自己的家,我有我自己的家啊。”

薛花花起身,问东东,“是不是又有人开你玩笑了?”“没啊,我突然想起就问问,他搬过来也挺好的啊,搬过来小顺爸爸就不敢找他麻烦了。”

东东听人说了很多马水根的事,挺可怜的人,娶个婆娘回来好吃好喝供着,没几年就跟人跑了,孙子没人要他自己养着,婆娘的儿子跟人打架瘫痪后没了生育又想把孩子抱走,要不是公社干部出面,小顺就被抱回去了,这样马水根就孤孤单单的一个人,多孤单啊。

马水根过来和他们作伴互相有个照应也好啊,都是朋友嘛,彼此多多关照关照。

“哪像你想的,他搬过来奶奶得和他结婚。”

“那很好啊。”

薛花花她无奈地解释,“不是你想的简单,以前有人介绍我们认识,奶奶想了想觉得不行,那时你爸四叔他们不争气,天天偷奸耍滑,咱家连饭都吃不饱,嫁过去不定会成什么光景,与其想些投机取巧的办法,不如多花时间踏踏实实教育孩子,把你爸他们教好了才比什么都强。”

“也是哦,要不然我爸他们就考不上大学了。”

东东顺着薛花花说了句,又问她,“你想不想找个伴儿啊,小明说他奶奶说的,找个伴儿就有人照顾自己,比自己过好很多呢。”

薛花花笑了,“奶奶有手有脚的要谁照顾啊,况且不是有你们吗,奶奶老了,你们能丢下奶奶不成?”东东狂甩头,认真想了想薛花花的话,随即义愤填膺,“小明奶奶就会胡说八道,明天我找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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