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迟对他摆手,“叫你去你去就是了。”
小忠子不敢再多话,立即让掌柜的喊来一个粗使丫鬟去茅房看情况。
那粗使丫头手脚利落,很快就到了茅房,然后又很快回来,对小忠子纳闷地说,“你让我去看什么?茅房里没人啊。”
小忠子一愣,“怎么会?我家女主子和她的婢女是进了茅房的。”
那粗使丫头说,“你若是不信,自己去看好了,反正我看是没有。”
小忠子也顾不得了,立即去了茅房,里面确实空空如也,他面色一变,连忙去了厨房煎药的地方,也没见到人,他又在院子里找了一圈,依旧没有人影,顿时急了,大喊,“殿下,不好了,太子妃和秋月姑娘不见了。”
云迟本来刚坐在桌前端起茶盏,闻言腾地站起了身,走出了房门。
小忠子跑到云迟面前,脸色发白,“茅房里没有人,厨房也没有人,院落各处奴才都找遍了,依旧没见着人……”
云迟当即觉得不妙,看了一眼已经黑了的天幕,喊,“云影。”
“殿下。”云影应声而出。
云迟盯着他,“你一直在这里,没有发现人不见了?”
云影自然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在小忠子找人的第一时间,他也开始找人了,闻言垂首说,“回殿下,人确实不见了,因太子妃是要去茅房,所以,属下刻意避开了盯着那里。”
云迟面色沉了下来,“查!”
云影应是,立即去了。
云迟站在门口,看着日渐黑沉下来的天幕,心中忽然明白起来,和着一日前,以她自己的身体,她就开始做局了,而目的就是要让他落宿,恰恰已经天黑了,她借着落宿的机会,刚踏进院落,一切随扈都在安置中,总有松懈这么一时半刻的时候,她趁机与秋月离开了。
他靠在门框上想着,在京城时,他未派人跟着她的行踪,她都没有要逃离,如今在这里在此时逃离,想必是她一直所求的事情达成了心愿。
她若还是顶着太子妃的名头,她逃到哪里去都没用,除非,她已经不是了,所以,才逃的无所顾忌。
能让她摆脱太子妃的身份,那么京城那里一定是因为不育的流言出了事儿。
不是父皇的圣旨悔婚,就是皇祖母的懿旨悔婚了。
普天之下,唯这两个人,他不在京城时,下了圣旨或者懿旨,让他莫可奈何。
他忽然觉得这天地太黑太沉,他一直坚守的东西,本来觉得牢不可破,却如此的不堪一击。
看来她是算准了,他一旦离京,这变数就是她的机会。
他闭上眼睛,任心里一片黑暗。
从她入东宫,住进凤凰西苑,每日与她用晚膳,出京后一路以来车马行程日日相对,他心中柔软的那一块,如今一阵凉风刮过,黑暗袭来,将之淹没了。
是该说他无能?还是该说她太有能耐?
不愧是临安花家的女儿,也不愧是临安花颜。
他该早就知道,要折了她的翅膀圈固在笼中,是没那么容易的,但他一直觉得,他应该能做到,让她的人和心,甘愿地留在他身边。
时间一久,她折腾够了,便没力气了。
可是如今看来,她显然是折腾出了一条路,将他束缚在她身上的荆棘都给劈断了,便这样干干脆脆地冲了出去,离开得没有留下只言片语,离开得爽快利落。
“殿下。”云影看着云迟,现身之后轻喊了一声。
云迟闭着眼睛不睁开,沉如水的声音问,“如何?”
云影往日冷木的声音也有些沉,“茅房棚顶处的茅草被人动过,显然太子妃和秋月姑娘是从棚顶出去的,只不过那处有一株老槐树,正巧挡住视线。”话落,他跪在地上,“请殿下责罚,是云影失职。”
云迟对他摆手,“起来吧!”
云影慢慢地站起身,看着云迟的面色,在夜里,令他暗暗心惊,他试探地问,“两个没有武功的女子,想必走不了多远,属下这便带着几人去追查?”
云迟不语。
云影又道,“方圆百里,只这一个小镇,兴许太子妃和秋月姑娘如今就在这小镇里。”
云迟终于睁开眼睛,对他说,“我给你一夜的时间,带上所有的人,将人找回来,若是找不回来,明日一早,便启程离开。”
云影一惊,“殿下,所有人都带走,那您的安危……”
云迟沉声道,“本宫便不信,今夜还有谁会来刺杀我不成?”
云影听出云迟的声音带着丝丝的杀气,他不敢再多言,当即领命,“是。”
云迟转身进了房内。
云影带着所有的人,悉数出动,一半人搜查这座小镇,一半人出了小镇搜查方圆百里的山林山路。
小忠子眼见天已经黑透了,早已经过了晚膳的时辰,他小声试探地说,“殿下,用晚膳吧。”
云迟摆摆手,“不用。”
小忠子悄悄退了出去,暗想太子妃怎么就是捂不热的石头呢?自从懿旨赐婚,殿下对太子妃何其好?几乎包容了她一切的闹腾,可是她却怎么也对殿下热不起来,如今干脆果断地离开了,连他这个太监都觉得太子妃太过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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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二更)
一夜的时间,云影带着人翻遍了这座小镇,以及方圆百里。可是,天明时分,他无功而返,跪在云迟面前再度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