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云迟,“他的身体,能够应付北地之事?”
云迟淡笑道,“能的,他的本事侯爷应该知道,本宫也会暗中派人助他。”
武威侯闻言没别的可说的了,点头,“既然如此,那是最好,北地十分复杂,千丝万缕的关系纠缠,还请太子殿下嘱咐他小心。”
云迟颔首,“本宫省得,侯爷放心。”
武威侯离开后,议事殿内安静了下来,云迟起身,来到屏风后,见花颜睡得熟,他伸手轻轻地摸了摸她的脸,叹了口气,喃声说,“谁去都行,真是舍不得你去。”
花颜似被他扰了觉,伸手抓了他的手,嘟囔“别吵”,翻了个身,继续睡。
云迟哑然失笑,任由她握了一会儿手,起身出了屏风后。
花颜被云迟带到议事殿内殿之事,风一般地传开了,朝中的大臣们想探查真假,一探究竟,便有事没事儿地都找了些事儿来到议事殿禀告,于是,云迟清净了片刻后,便应付陆陆续续前来的官员们。
这半日,几乎大半的朝中官员都隔着屏风看到了在休息室内睡觉的花颜。不过前有闫大人被噎了回去,后有武威侯哑口无言后,其余人都没再开口谈祖制和规矩。
花颜足足睡了半日,丝毫不被屏风外的官员们和议事声干扰。
傍晚时分,花颜醒来,揉揉眼睛,坐起身,看了一眼天色,又揉揉额头,起身出了屏风后,此时殿内只有云迟一人,大堆的奏折已经处理完了,他握着一卷卷宗,正在翻看。
听到动静,云迟回转头,对花颜微笑,“总算是睡醒了。”
花颜伸手搂住他脖子,脑袋在他脖颈处蹭了蹭,软声说,“我足足睡了半日,你怎么不喊醒我?说好我陪着你,没想到都陪周公了。”
云迟低笑,“我碰碰你,你都让我别吵,见你睡的香,我自然不敢扰你了。”
花颜好笑,“我近来确实嗜睡,都怪你每夜累我,让我白日便没有精神。”
云迟闻言心神一荡,将她拽到怀里,低头吻他,嗓音压低,“那你睡了半日,可睡饱了?晚上可有精神补偿我了?”
花颜眨眨眼睛,弯起眉眼,悄声说,“晚上可以把昨日没试的姿势试试。”
云迟低头咬住她嘴角,眉目里涌上一簇簇火苗,“好。”
出了议事殿,迎面遇到王公公。
王公公见到二人,连忙见礼,“太子殿下,太子妃,皇上请您二人进宫一趟。”
云迟挑眉,淡声说,“父皇是为着今日太子妃踏足议事殿之事?”
王公公垂下头,恭敬地说,“老奴不知。”
云迟想了想,说,“正巧本宫也有事儿要和父皇商量。”话落,问花颜,“走一趟吧!可以去父皇那里用晚膳。”
花颜笑着点头,“好。”
二人出了议事殿,上了马车,前往皇宫。
来到皇宫,马车径直驶进宫门,在中门外下了马车,云迟握着花颜的手向帝正殿走去。
此时天色已晚,天幕落了一层暗蒙蒙的纱,只余天边一点余晖。
王公公快跑几步进帝正殿禀告,“皇上,太子殿下和太子妃来了。”
皇帝的声音微沉,“传。”
王公公打开殿门,弓着身子挑开帘子,“太子殿下、太子妃,皇上有请。”
云迟拉着花颜缓步迈上台阶,进了殿内。
花颜一眼看到皇帝坐在桌案前,屋中的药味不如几日前她来见时浓郁,浅浅淡淡的,是常年汤药的气息馥郁在了殿内,不喝药时也散不去的那种。
云迟依旧握着花颜的手,淡淡地喊了一声,“父皇。”
花颜屈膝见礼,“皇上。”
皇帝看着二人,目光落在云迟握着花颜的手上,在他面前,也不松开,他绷着脸说,“免礼吧。”
云迟拉着花颜坐去了不远处的桌前,这才松开了她的手。
王公公端了两盏茶悄悄地放在了桌上,又悄悄地退了下去。
皇帝沉声开口,“今日有两位御史台的老大人来跟朕告状,说太子妃踏足了议事殿内殿,自南楚建朝以来,不曾有过这个规矩和先例。如今朕叫你们来,是想问问,你们是怎么想的?真打算一再地破坏祖制和规矩吗?”
花颜眨了眨眼睛,没说话。
云迟淡声道,“儿臣收复西南境地,也是在南楚建朝后没有的先例。先例和规矩是祖宗定的,但那是四百年前,如今已经四百年后了,不适用了。”
皇帝薄怒,“收复西南境地怎么能和这件事情相提并论?”
云迟笑了笑,眉目温凉,“父亲只知道收复西南境地是儿臣天大的功勋,但是殊不知,儿臣也是承了太子妃的功劳而已。”
皇帝皱眉,看向花颜,见她一脸浅笑,他问云迟,“什么意思?”
云迟道,“没有太子妃,儿臣再有五年,也不见得能顺利收复西南境地彻底划归我南楚版图。她在儿臣背后助益良多,这千秋功业,大半都是她的功劳,登金殿都委屈了。”
皇帝听到登金殿的话,面色微变,又看向花颜。
花颜嗔了云迟一眼,笑吟吟地说,“皇上别听太子殿下胡说,我哪里有那么大的功劳?只是给太子殿下添了些麻烦,过意不去,又帮了些小忙而已。至于踏足议事殿,我马上就要离京了,舍不得太子殿下,便陪着他去了,一个下午都在议事殿内睡觉,没能体察太子殿下勤政的辛苦。”
皇帝闻言面色稍缓,又看向云迟。
云迟偏头瞅了花颜一眼,闲闲散散地对皇帝说,“父皇很希望儿臣的太子妃无所能无所知无所用吗?若是这样的人,遍地一抓一大把,也不是儿臣想要的太子妃。儿臣娶的太子妃,是能与儿臣并驾齐驱的,是能帮助提点儿臣商议国事的,川河谷一带水患的最终方案便是她敲定的,父皇也看了那个方案。”
皇帝看着云迟,似在思量他这话,一时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