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迟看着他又是一副熟悉的靠着椅背懒洋洋的模样,懒得再看,站起身,对他道,“本宫进城,你是否与我一起?”
“不了,今夜我就在你这里住了。”苏子斩摇头,“既然引出背后之人和查背后之人你不急,那我替你急什么?你回来了,我也该歇歇了,明日再回城。”
“嗯,明日早朝,对于北地的大功之臣,自是要封赐奖赏。”云迟道,“你想要什么职位?”
苏子斩扬眉,“朝中的职位,随便我选?”
云迟道,“可以。”
苏子斩摸着下巴说,“户部尚书被你斩首后,这个职位还空着吧,给我好了。”
云迟点头,“行。”话落,他伸手拿起披风,披在了身上,再不多说一个字,干脆地走了。
小忠子没想到太子殿下说走就走,连忙追了出去。
苏子斩看着云迟的背影离开,风雪打在他身上,寒峭清瘦,直到人没影,他才收回视线,把玩着手里花颜还回来的那枚玉佩,怅然地笑了笑,喃喃道,“真是人不同人,命不同命。”
他这声音虽低,但青魂听的清楚,暗暗地深深地叹了口气,想着对于花颜小姐来说,太子殿下显然比公子命好有福气。
云迟出了农庄,骑快马向京城而去。
十里地,不远,很快就到了城门下。
守城的副将是云迟三年前亲自安排的从东宫出来的人,见到云迟,猛地睁大了眼睛,当即跪在了地上,“太子殿下万安!”
云迟挥手,“起吧!”话落,不再多言,纵马进了城。
十二云卫紧紧地跟着云迟,马蹄裹了软绵,踩在地面的雪地上,没在夜里发出多少声响,一路向东宫而去。
那副将站起身,拍拍身上的雪,惊喜地问身边人,“方才是太子殿下吧?”
身边人呐呐地点头,“好像是。”
那副将一巴掌拍在了他脑袋上,“什么叫做好像是?有谁敢冒充太子殿下?笨蛋!”
身边的小喽啰揉了揉脑袋,嘿嘿地笑,“您说得对。”
那副将想说原来太子殿下病入膏肓是假的,原来太子殿下冒着风雪从外面回京,不知道去了哪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的城,大约是那天他没当值。但无论如何,太子殿下好好的就好,谢天谢地,若太子殿下出了事儿,真不敢想象,诸位皇子中谁能来代替太子殿下。
云迟一路回到东宫,进了宫门,可把看守宫门的人乐坏了,也把副管家乐坏了。
眼见云迟好好的,副管家几乎抱着云迟大哭,“殿下,您……您总算好了。”
云迟翻身下马,伸手拍拍副管家老泪横流的脸,温声说,“辛苦福伯了。”
副管家连连摇头,“奴才不辛苦,皇上太后才辛苦,只要殿下好好的,奴才就算折寿也乐意。”
云迟动容,“父皇可在?住在哪里?”
副管家立即道,“皇上这些日子就住在东苑的偏殿里。”
云迟颔首,“本宫这就去见父皇。”话落,向凤凰东苑走去。
副管家连忙跟了上去,一边跟着云迟疾步走着,一边禀告他离开后东宫和京城这些日子的境况。
云迟虽然已听苏子斩说了个大概,但还是耐心地听副管家说完,没发现什么问题,便一路去了东苑。
皇帝这些日子可谓是心急如焚,他一直没敢给云迟传消息,也一直没收到云迟的消息,都十日过去了,不知云迟如何了,他身子骨本就不好,这些日子着急上火又犯了病,但却咬牙挺着。
在云迟没回来之前,他不能倒下,他不能做一个没用的父亲,没用的君主。
今日,就在他受不住了想给云迟去一封信时,琢磨再三,还是按脉住了,他怕坏了事儿。怕云迟身子没好,怕京城因为他这个小动作被背后之人查到消息,走漏风声,乱起来。
就在他一阵阵长叹时,听到了外面的脚步声,他蹙眉,问,“外面何人?”
王公公探头向外看了一眼,顿时睁大了眼睛,惊讶地说,“皇……皇上,是……是太子殿下……”
突然见到云迟从外面匆匆而来,着实不得不让他惊了一跳,而且云迟步履匆匆,冒着风雪,一看就像是奔波回来的模样。
他心中惊异,难道太子殿下一直没在正殿,半壁山清水寺的德远大师和主持方丈做法是假的?太子殿下根本就没有病入膏肓?根本就是离开了东宫离开了京城,以此做掩护去了外地?
那么太子殿下的病体是怎么回事儿?难道太医院的太医们诊治的是假的?难道武威候府的孙大夫诊脉也是假的?根本就没有油尽灯枯?
他百思不得其解。
“什么?”皇帝腾地站起身,几乎惊喜的声音发颤,“你说什么?太子回来了?”
王公公看着皇帝这样,显然,是知道太子离京的,他没想到这么多年,他竟然不得皇上信任,他垂下头,“是,皇上,是太子殿下,奴才没看错……”
他话音未落,皇帝已冲出了房门,应了出去。
云迟走到门口,刚要迈上台阶,便见皇帝从里屋冲了出来,一身单衣,连件外衣都没披,满脸喜色,他微微地露出笑意,快走了两步,上了台阶,一把扶住皇帝,“父皇,儿臣回来了。”
皇帝见真的是他,大喜,紧紧地攥住他的胳膊,“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话落,红了眼圈,“可是没事了?病好了?”不等云迟回话,又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自问自答地说,“你这样子,可见是好了。”
云迟点头,“回父皇,儿臣好了。屋外天寒,我们回屋说。”
皇帝连连颔首,由云迟扶着,进了屋。
王公公跪地给云迟请安,“太子殿下万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