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母那边听起来没怎么怀疑,她一晚上都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挂了电话后往卡座那边走。
卡座内的战争正进行得如火如荼,这会儿看到从外头回来的姜如羽,包包头摇骰子的豪迈姿势一顿,随即喊停:“我去跟人拿盘飞行棋来吧,玩一晚上骰子太腻了。”
姜如羽连忙摆手:“我去拿吧,你们再玩一把。”
包包头这把本来就没结束,听她这么说也就应下来。
bar里的服务生不多,他们刚来时看到统共不过四五个,加上一个调酒师和不知道哪国请回来的dj,不超过十个人。
这时候热闹起来,姜如羽愣是没能找到一个。
她不死心,打算再转一圈时,终于看到个服务生模样的人从洗手间里出来。
那人看上去有些狼狈,头发湿哒哒地往下滴着水,身上的白衬衫崭新,黑色西裤自腰际往下包裹着的两条腿修长;再普通不过的侍者服,硬是给他穿出一股子t台走秀的感觉。
他不紧不慢地将衣袖挽至手肘,露出肌肉线条流畅紧实的小臂,而后抬起头,唇线紧紧拉直,一双桃花眼里尽是不满和烦躁。
总之是她今天见到的服务生里,长得最好的一个了。
但他此刻脸臭,姜如羽迟疑了下,已然伸出去的脚还是偷偷收了回来。
他此时周身都带了股‘莫挨老子’的气场,仿佛要是有人胆敢跟他搭话,下一秒他就会扯开自己的白衬衫揉成一团往人脸上扔。
“老子就是去x马会所走秀也不想干这糟心活了!”
就在姜如羽在心里感叹他的脸确实有这个资本时,一直握在手里的手机震了好几下,是包包头发来的微信。
【yuna,还没回来吗?】
言下之意是他们这把结束了,就等她的飞行棋了。
急切感瞬间涌上心头,她皱着眉环视了一圈,确实没见到其他服务生后,目光下意识又望向了那人。
他身边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人,眉眼温顺,正同他说着什么,大概也是找他做事的客人。
既然都有人来找他了,那她也没什么好犹豫的,姜如羽默默地想,赶紧去问他要副飞行棋了事,卡座那边还等着呢。
这么想着,那头两人蓦地动了,抬腿朝她这个方向走来。
一步、两步、三步……
高大的身影遮过头顶的灯光闷头打下,就在那人经过她身边的那一刹那,姜如羽的手骤然朝他伸过去。
bar里音乐震天响,姜如羽没指望自己能把人给叫住,所以想拍下他的肩膀,示意自己找他有事。
只是没想到他被人群给挤了一下,经过她身边时侧了一下身,姜如羽已然呼出去的手也没能扭转方向,紧接着——
一掌拍在人家的……肚子上。
‘哔’一声,周围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仿佛被自动消音,整个酒吧只剩下她和那个服务生。
男人停住脚步,机械地、一寸寸地往下扫,在她来不及收回的手掌上停了几秒,又从头至尾将她打量一遍。
姜如羽今天穿的是纯黑露脐小背心,外面套了件外套,再往下是红格纹短裙,长而柔顺的头发披在背后,化妆后稚嫩的脸稍显成熟,就连包包头都没能看出她是高中生,只以为是刚入学一年的大学生。
把人从头至尾给看了个遍,他方才漫不经心地开口,话语间尽是讥讽:“你要什么?”
给他这么一提醒,姜如羽短路的脑子终于被唤回了那么点理智。
她不动声色地收回手,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地道:“我要飞行棋。”
这会儿就连他旁边的客人看她的目光都带着不可思议,更别提当事人,满脸的震惊。
良久,他才回过神:“飞行棋?最近新出的暗语吗?”
说完,他拿出手机,调出个二维码递给她,面上似笑非笑,细看还有点嘲弄。
“你这是什么意思?”她没弄懂,疑惑地问。
“你是要我的手机号还是微信?”他话头顿了顿:“还是都要?行,你先扫,扫了我再报手机号给你。”
“……?”
姜如羽就是再蠢这时候也该反应过来了,她难以置信地看了看二维码,又看了看服务生,表情瞬间变得鄙夷起来。
?
您有事儿吗?
您究竟是用的哪半边大脑才能分析出飞行棋跟手机微信号有关系?
“我说我要飞行棋,飞行棋你知道吗?红黄蓝绿四个子儿跑圈的棋盘游戏。”她绷着脸重复自己的需求。
“……”那人这才后知后觉发现出不对劲:“棋盘游戏?”
“不然呢?”姜如羽黑着一张小脸,伸手指了指他的白衬衫提醒道:“你不是服务生么。”
周边吵杂,有人听到dj放了自己熟悉的歌曲后摇头晃脑跟着音乐大声嘶吼。
即便是这样,姜如羽还是十分清晰地、听见了服务生旁边的男人那声笑。
短促,但极为幸灾乐祸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