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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节(1 / 2)

不过她在董家姑丈那里吃过的亏也给她长了经验,她清楚只要给她的两个哥哥找到还算将就的临时工的工作,哥哥们想转正肯定只能老实听她的话。至于她父母特别是她妈,只要她两个哥哥有地方住,那是绝对不能留在家里的,不然什么东西最后都能变成她两个哥哥的。

所以她立即笑着说:“我确实写了这样一封信,一直想等买一点东西一起给家里寄回去,就没有想到忠勇提前托人把信捎给爸妈。爸妈,你们还没吃上饭吧。我去烧一点给你们吃。”

“哎哟,你是大肚子,哪能叫你烧给我们吃,我来我来。”方小娥对女儿真是很体贴了。

李惜珍一个人在这里生活,虽然住的很好,也有吃有穿。但是朱忠勇也不是天天都能过来,那边方静怀孕正在闹害喜,朱忠勇还是上次过来教她写信露过脸,她是很寂莫的。

突然亲娘对她这样体贴,李惜珍考虑到娘家人在身边的便利,就觉得她只要能把父母和哥哥安抚好,让娘家人为她所用也不错。所以她就抓住方小娥的手,说:“妈,辛苦你了。”

大年二十九,朱忠勇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过来陪李惜珍过年,进门发现多了一家人吓一跳。李惜珍解释说是她娘家人来陪她坐月子。朱忠勇开始是很不高兴的。

但是李惜珍把那封信交给他,说:“我父母是收到这封信才来的。我并没有写这封信。是谁做的你去查一查吧。但是我父母和我是无辜的,你不要在我父母面前摆冷脸。”

朱忠勇把信拿到手看一看,对比他曾经收到过的李惜珍写给他的小纸条,很肯定李惜珍写不出语句这么流利,一点涂改都没有的信。

朱忠勇买这个地方找的他爸爸的秘书帮忙。知道这个地址的人脱不了和他爸爸的人有关系。算来算去也只有他的小后妈有那个本事撬开秘书的嘴。

他的小后妈和朱若琳关系很好,这两个女人促成了他和方静结婚,当然是最有可能耍手段拆散他和李惜珍的人。

这么一想朱忠勇的脸就沉下来了,他说:“这里住不得了。我另外找地方给你住。”

“搬走也不能解决问题。我的父母既然是为了照顾我坐月子来的,现在就叫他们走也不太讲人情。我是这样想的,你给我大哥二哥和我爸找个临时的工作,让他们在单位有宿舍住,顶好是半年不得回来。留我妈照顾我坐完月子,要是他们表现好能转正当然更好,要是不行就叫他们和我妈回去,你看好不好?”李惜珍软软的推朱忠勇,“我小叔的事情,我爸都不如我妈知道的多,我妈只和我说过一次,并没有和别人说过。她留在家里,你可以找机会慢慢问她。”

这个才是大事,朱忠勇点头,“白河大坝的工地缺人,我想办法把你两个哥哥送去当拖拉机手学徒,也把你爸送去当仓库保管员吧。”

于是大年初五,李大山和李振礼、李振义就高高兴兴的背着铺盖卷,被朱忠勇亲自送到白河大坝工地上去了。

朱忠勇回来和和气气的和方小娥说话,套问李大海的事情。

方小娥开始并不愿意提下放了的李大海一家,但是朱忠勇把说服李惜珍的那些套话搬出来说服她,她最后还是开口说:“小叔一家回来带回来两个箱子。

搬箱子的时候小叔摔了一跤,小箱子盖摔开了,里面滚出来一把大洋,起码也有四五十块。惜珍奶奶也看见了,后来就问小叔要钱用。小叔给了十块大洋给奶奶买米,奶奶二回钱买布又给了二十块大洋。奶奶再要小叔就不肯给了。

奶奶硬要开箱子小叔不答应被奶奶打,我过去拉架被奶奶撞到那个小箱子。我那会比现在胖,都没有撞动那个箱子。奶奶就觉得箱子里头恐怕不只有大洋,还有金条!”

朱忠勇压着兴奋,问:“小叔从哪里搞来的钱?”

方小娥摇头,“你小叔和小婶一直都说没有钱。奶奶好几次想去开箱子都被小婶拦住了。后来奶奶把小婶支开去开箱子,里头就是几件旧衣裳。你奶奶就猜他们把钱藏在了家里的哪里。老屋连菜园就那样大,你奶奶挖了十几二十年,都没有挖出来一个大洋,她故意把你小叔的工资扣的死死的,逼得你小叔小婶空身子到学校住宿舍,还不把米把他们,就是想把钱逼出来。但是逼了十多年你小叔一直都是那样穷。我猜他们恐怕确实只带回来四五十块大洋。”

朱忠勇没想到问出来的是这个结果,十分失望,黑着脸走了。

李惜珍埋怨方小娥,“妈,你就不能说有钱吗?”

李大海从老屋里搬出去就没有机会再回去,要是在老屋里埋了东西那也是李家的,只能由她儿子挖出来,怎么可能告诉女婿。方小娥摇头,“要是有钱,他们的日子过成那样怎么会不把钱拿出来用?是真没有!”

“小叔家哪里过的差了?”李惜珍气的都要哭了,“在城里有工作的人谁家不是一家几口挤一间宿舍!他家在新阳住的两层楼大屋,在齐市住的小洋楼,在平京还住的是四合院呢,他的钱哪里来的?”

“你小叔是因为什么事去劳改的?”方小娥问。

李惜珍回答:“因为他拿着李振国亲生父亲的钱!”

“李振国亲生父亲是不是就是你小叔学匠的师兄?一个穷木匠哪里来的钱?”方小娥又问。

“我哪晓得,就是要查他的钱从哪里来!”李惜珍被亲妈气的肚子痛,

“那你小叔的几个屋现在都是哪个在住?他全家都去劳改了,我女婿又这样有本事,能不能把这几个屋要来给我们住?”方小娥想一想,补充说:“我们是你小叔的亲哥哥亲嫂子,外人能住你小叔的屋,我们也住得吧!”

“房子被国家没收就不是私人的了。”李惜珍摇头,“妈,你以后不要讲亲哥哥亲嫂子的话。我们要和他们划清界限!”

“画清界限还问东问西的……”方小娥走到一边嘀咕,看见朱忠勇的手表扔在炕沿上,她以前在李大海家捡东捡西捡习惯了,脑子还没有来得及告诉手不要捡,手已经捡起手表塞进裤腰里。

朱忠勇走到门口发现没戴手表又回去拿。他和李惜珍两个人把三间正房都翻遍了也没有翻到手表。

李惜珍估计是她亲妈藏起来了,好言好语把朱忠勇劝走,叫亲妈把手表交出来。

东西到手方小娥真舍不得拿出来,她当然不肯承认,说:“女婿的手表也不一定就是在家里掉的。说不定他还去了别人家呢?要是在家里掉的,肯定就在家里,你再找找?”

“妈,从小你带着我到小叔家里翻东翻西,翻到好东西你就揣裤腰里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你以为我看不见?”李惜珍扶着肚子说,“这块表值好几千块钱的,是外国的军用手表,他特别喜欢的一件东西,你还回来,我另外给你买块新表行不行?”

“你都有买表的钱了,你怎么不寄钱回家?”方小娥只进不出习惯了,让她掏出来她哪里肯,就给自己找理由,“我天天去副食店,去粮站排队,给你买这样买那样,回来还要烧给你吃,给你洗衣裳。你给我买东西的钱都扣的死死的,你就是这样对你亲娘的?东西不见了还要怀疑是你亲娘偷的?”

李惜珍和左右隔壁的邻居关系并不好,一来这个房子的来路就不是很正当,老街坊看不惯她这种人,二来人人都吃不饱的时候,她吃的好穿的好很招人恨。三来手表丢了是大事。听他们娘俩吵架,值几千块钱手表不是在家里丢的怕就是在路上掉了。胡同里人来人往的,公安要审起来要连累多少人?

左右邻居都很有觉悟,一个去居委会举报李惜珍的丈夫是敌特,一个去派出所报案说李惜珍的丈夫是敌特,理由都一样,听见李惜珍和亲妈吵架,听她们说李惜珍的丈夫有一块价值几千块钱的军用手表,这年月谁戴得起几千块的外**用手表?只可能是潜伏的外国敌特。

朱忠勇弄个小院子安置见不得光的情人,当然不可能跟居委会和派出所打招呼说谁谁的儿子住在这儿。

和“敌特”挨上边的事情没人敢怠慢,居委会和派出所的人把这事往上一报,不到一个小时李惜珍和方小娥就被逮捕了,女公安当场从方小娥裤腰里把那块宝珀五十噚搜出来。

一般人确实不认识宝珀五十噚,但是两个邻居都说听见吵架说这个表值几千块,还是军用手表,谁看这块表都觉得它很值钱也很可疑。

再搜一搜这个小院里好东西真心不少。绝对不是李惜珍这种被辞退了的前纺织厂学徒置办得起的。

李惜珍又咬牙不肯交待她丈夫是谁,这就更可疑了。

去李惜珍曾经工作过的纺织厂一查问,朱忠勇的长相很符合邻居们形容的“丈夫”。朱忠勇在单位是很“低调”的,他被带走别人想跟他家里通风报信都找不到门路。

于是方小娥指认朱忠勇这个女婿异常顺利。

一个被关押的真正敌特也指认这块表是马赛国海军的专用潜水表,价格昂贵不说,不是和军方有关系,有钱也买不到这种军方定制表。

朱忠勇解释不了这块手表的来路,再加上李惜珍住的那个院子里的东西也都很值钱。他一个技术员的工资是不低,可是他是另外有老婆的人,一个人的工资又要养老婆又要养情人,够花?

天天吃窝窝头都不够花的,何况李惜珍这个情人吃的特别好,穿的也很好。养她一个人朱忠勇的工资都不够。

那么朱忠勇的钱只可能是父母给的了。朱忠勇被吓一吓再引诱一下,就招了,说钱和手表都是他后妈给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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