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无半句虚言!”
“那好,你把那比丘指给我。”
“阿娘?您要过问了吗?”
“问什么?”梁玉板起脸来道,“带路。”
袁先以为梁玉是要劝得这比丘退让,热心地给梁玉引路。母子俩到了白衣庵外,只见红叶遍地,幽幽的歌声传来,梁玉觉得曲调颇熟,细细分辨唱的却是:“天欲晓,宫漏穿花声缭绕,窗里星光少。冷露寒侵帐额,”【2】
袁先低声道:“唱的这个就是了。”
梁玉眨了眨眼,叹了一口气:“我在这里守着。你现在就去把他们父子都叫来,悄悄的,不要让萧三娘子知道。”
“啊?”
“你啊的什么?这不是你能插手的事情,快去!”
“可是,萧三叔……”
梁玉道:“你为什么要分开他们?萧云多大啦?弄不好明天他家里就给他订亲了,到时候怎么说?这事儿得叫他们自己家里人有个数儿!他不管要哪一个,都得自己担起来!瞒!这是瞒的事吗?生了疮,不把脓挤出来,怕不整条腿都要坏掉!你还做梦呢?,等御史一本参上去,他家里就该知道了。”
袁先微惊:“什么?”
“萧三自己从御史中丞上走过来的人,被人参了儿子跟尼姑有染,他全家不得反了营?!去!老子儿子一个德行,都当自己能耐了。”
“我这就去!”
“你怎么去?怎么说?”
“如、如实……”
“去,见了面先把萧云骂一顿,告诉他他爹快要被参了,被我按下来了。这个年纪的孩子,记仇!”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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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先去得很快,梁玉却慢悠悠地进了白衣庵。
庵内一个四十上下的中年尼姑迎了出来,看梁玉衣饰便知来历不凡,合什请她进来。梁玉笑道:“我才回京不久,四处闲逛到这里,你这里倒是清幽。”
“敝舍偏僻,倒也清静。”
梁玉在菩萨面前上了炷香,又捐了点香油钱,接着又求佛经。十足一个误入尼庵的香客,还好奇地问:“佛门清净之地,怎么还有唱曲的吗?”
尼姑苦笑一声:“是个……不懂事的孩子。”
“哦。”
两人扯着闲篇,不多时,急促的马蹄声传来。尼姑一惊:“檀越少待。”匆匆离去。
来的正是萧度父子。
萧度得到消息,先把儿子从太学里叫回来,顾不上打,塞进车里一路带到了白衣庵。见到梁玉,萧度一张脸红得像掉进了染缸里,拱一拱手:“多谢。这个孽子!”
梁玉不好揭他的老底,只好含糊地道:“好好跟孩子说,会明白的。可不敢再往这里跑了。贤父子有什么事慢慢说,我们回去了。”
“了结了此事,我必登门拜谢。那……”
“御史那里我先按下了,请快些。迟则生变。”
“好。”
梁玉脚下生风,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走,袁先急急地跟上。
背后是萧云悲愤地道:“阿爹不曾有年轻的时候吗?”
完喽!梁玉暗道不好,揪起袁先的衣领,飞快地溜了。
出了白衣庵,梁玉往车上一坐,对袁先道:“以后有这样的事,不可以拖!”
“是。”
顿了一顿,梁玉道:“你先不要回去,盯着些,那个女孩子……也不过是个身不由己的可怜人罢了。尽力保住她,有命,才好说以后呐!”
“是。”
袁先拨转马头,复去白衣庵,梁玉坐在车上,只觉得无趣极了。行不一会儿,对面鸾铃响起,王福道:“夫人,对面好些车,您坐稳。”扬声请对面避让。
对面也早冲过来,也让他们避让,等双方喊出主人家字号,才免了一场冲突。梁玉诧异地撩开车帘,问对面的人:“你怎么往这里来的?”
丰邑公主笑道:“不止是我,娘娘也来了。”
梁玉微愕:“哦……那不打扰了。”
“也好。明天找你说话去。”
梁玉倚着板壁,耳边仿佛又响起了歌声:“……残月光沉树杪。梦断锦帷空悄悄,强起愁眉小。”【2】
作者有话要说:7.3第三更。
【1】出自《论语》,“重”在这里不是“体重”的意思,体重是姨甥俩开玩笑,一定不要记错了哈。语文考试答错作者概不负责。
【2】这是一首词,《薄命女》,与《长命女》的曲调、字数是一模一样的,其实就是一个事儿,喜庆点的那个是长命女,哀怨的那个就是薄命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