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长明听着他们两人肉麻的对话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后来好不容易听到这凉雨提了一句关于善音城的事,才忍着恶心继续听下去。
章含微在院子后面搓洗着江奇交给她的包裹里的衣服,听薛长明说:“他们此次来善音城多半是为了泣血观音。”
章含微手下的动作没有停,问道:“泣血观音?什么东西?”
薛长明沉默了片刻,而后有些不太好意思,“是本尊洞府外面设置的机关,当年的游戏之作。”
章含微对泣血观音并无多大兴趣,但她不能只考虑自己,于是问道:“能为前辈补充灵力吗?”
“洞府里面的东西能,还能帮你清个毒。”
章含微当即做了决定:“那我们也去找找吧。”
夜晚的城主府静谧而安详,夜空中寒星点点,章含微借着薛长明的掩护偷偷溜出了城主府,来到不远处的大街上,从怀里掏出一个绣着江奇二字的蓝色荷包,扔在了大街上。
薛长明看着这一幕不解问道:“小姑娘,你想要做什么?”
章含微转身向城主府走去,平静地说:“我想看看,如果我真的出现在善音城,我的大师兄会怎么做?”
薛长明明白她想要做什么了,向她拍着胸口保证说:“放心,没问题,保证没有人能发现这东西是你丢的。”
“多谢前辈。”
第7章
章含微趁着夜色偷偷回到城主府,她刚回了房间没多久,崔见月过来敲门问她:“小洛,你刚才去哪儿?我找了你好几次你都不在。”
章含微从床上跳下来,过来给崔见月开了门,“小的刚才肚子有些不舒服,去了一趟茅房,姑娘找小的有什么事吗?”
崔见月微微低垂着脑袋,一副不太好意思说出口的模样,她拢了拢额角垂下来的发丝,轻声说道:“其实也没有什么事,我晚上一个睡觉有些害怕,小洛你能过来陪陪我吗?”
章含微并不想与她大师兄的任何一个姘头睡一间屋子,不过现在的情况不比从前,还是那句话,人在屋檐下,该低头就得低头,她答应得非常痛快:“好的姑娘。”
章含微抱着被褥来到了崔见月的房间,崔见月住的地方可与她的下人房不一样,房间里的摆设无一不精致,红色的地毯温暖又柔软,床上罩着黄色的纱子,烛光摇曳,头上的步摇随着她的走动发出叮当的响声。
章含微目前的身份卑微,虽然崔见月极力邀请自己与她同睡在一张床上,但是章含微最后还是拒绝了,她把被褥铺在地上,将房间里的灯火熄灭,对崔见月说:“睡吧姑娘。”
房间里一片漆黑,在这样的黑暗中,所有细小的声音在耳边被放大了数倍,章含微的呼吸声很快就均匀了起来,但是本人却根本睡不着。
江奇此次前来善音城与善音城主的目的一样,都是为了千年前薛长明藏在地下的宝物,寻找小师妹只是一个借口罢了,章含微虽然觉得有些心冷,但经过了这么多也不至于太难过,她现在只想知道当初抓她的幕后之人除了她二师兄还有谁,大师兄江奇有没有参与其中。
“小洛?小洛?”崔见月忽然从床上坐了起来,低声叫着章含微的新名字。
章含微没有应声,装作熟睡的模样。
崔见月等了一会儿,确定章含微已经睡熟了,这才悄悄从床上走了下来,在章含微的面前蹲下身来,借着夜明珠发出的微弱光线,她仔细打量着章含微的五官,似乎觉得这样仍不保险,她干脆伸出手来在章含微的脸上轻轻掐一把。
章含微没想到她会突然动手,吓得心跳都快挺了,她在识海中问薛长明:“她在做什么?”
薛长明沉默了一会儿,观察着崔见月的动作,回答道:“看你有没有被易容吧。”
章含微:“……”
薛长明啧了一声,继续说道:“你说……她为什么怀疑你是易容了?是不是你表演的火候不到?让你多多练习你就是不听。”
章含微实在不想听薛长明放马后炮,而且她对此有不同的看法:“她大概是怕又来一个漂亮小姑娘跟她抢江奇。”
经过一番检查后,崔见月终于放下心来,眼前这个丫头的确不是什么美人,江奇的眼光就算再差劲儿也不可能看上她。
她废了好一番心机弄走一个章含微,结果又来了一个凉雨,她现在是一点也不想再多一个叫薛洛的妹妹。
翌日清晨,章含微早早地就起来了,与城主府的其他下人一起将早饭准备好,端去到江奇他们几人的院子里,王不凡大摇大摆地从外面走了进来,他的手里拿得正是昨天晚上她丢在大街上的荷包。
章含微十分怀疑这个王不凡是学过川剧变脸的,见到将江奇的一瞬间脸上得意骄傲全部变成了谦卑恭敬,他把手上的荷包呈到江奇的面前,对他说:“这是早上有人捡到送到城主府的,城主猜测可能是江公子遗失的,特地差我过来送给您。”
江奇的目光一顿,盯着王不凡手上的荷包许久没有说话,直到身边的崔见月喊了他一声,将荷包接了过来他才回过神儿来,崔见月将荷包拿在手中看了两眼,摇着头笑道:“这是哪个姑娘送给,这个针线活可不怎么样啊!”
崔见月话音刚落,就看见江奇的脸色不太好看,她说错什么了吗?还是说从荷包的人太重要了。
章含微在一旁暗笑,这个荷包上的两个字可是江奇亲手绣上去的,那年章含微生日,江奇那段时间没钱买不起礼物,可心底又怕小师妹收不到礼物要不高兴,正巧前一段时间章含微说想要让二师兄下山帮她买个荷包,他干脆偷偷阻止了宫洛书,自己找了几块布给章含微做了一个。
他原本是要绣章含微的名字的,可是刚绣了一个点,江奇猛地意识到章含微三个字的笔画太多,临时给改成了江奇两个字,并且在生日那天送给章含微的时候还花言巧语地修饰了一番,说之所以绣自己的名字,是希望章含微一看到这个荷包就能想起她的大师兄来。
崔见月说江奇的针线活不好,他能高兴就出了鬼了。
江奇将荷包从崔见月的手上拿了过来,看着上面歪歪曲曲的名字,不自觉地露出了一个宠溺的笑容,然后抬起头对王不凡说:“是我的,多谢叶城主了。”
崔见月看得江奇脸上的笑容气得牙都痒痒,她也想江奇能为自己这样的笑一笑,可是除了那个章含微谁也没有得到过这样的笑容,她们好不容易将章含微弄走了,这又要来一个新的吗?
章含微同样看到了江奇脸上的表情,她心中一动,原本僵硬的地方忍不住柔软了一下,她甚至开始尝试着代入江奇的角色,如果她知道自己一心爱护的师妹做出那种事来,她要怎么做?
或许……只是爱之深,责之切?
她恨的是江奇不信任自己,而江奇气的是她走了歪路。
但章含微仍不打算与江奇相认,也许眼前看到的这一幕仍然是做戏。
江奇带着这个荷包连早饭也没有吃就去找了凉雨,气得崔见月在后面直跺脚。
江奇觉得凉雨的性格有些像自己的小师妹,但是比章含微要更温柔一些,所以虽然认识凉雨的时间最短,但是同她交心的次数却是最多的,凉雨在听到江奇说是王不凡把这个荷包交到江奇的手上,立马担心地问道:“她会不会也被善音城的人抓到了?”
江奇摇摇头:“不会,如果善音城的人抓了她,肯定不会把这个东西拿过来的,这个荷包应该是被小师妹无意中落下的,也就是说小师妹可能真的来善音城了。”
“那要不我们出去找找师妹吧?她一个女孩子在外面很危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