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绮却一动不动,“我为何要磕,因着王家退亲我还要向你世代祖宗磕头赔罪不成。”
“你我当初缔婚,是当着江家族长与王家族长的面立了聘书的,王家聘书未返,泉下江家族长未告,只你王家退了聘礼回来不能作数,如今你仍是我江家长媳,江家列祖、族亲父兄灵前,你当尽全礼数。”
王家当年确实未返聘书,王绮无可辩驳,不禁有些胸闷气短,她想起王家家散以来,自己从尊贵的王家嫡女成了流民,又在胡大山府上做了回琴姬,如今还被江清平安上了江家长媳的名头,不禁觉得可笑。她身如浮萍无所寄身,顾十七那断了消息,林业明力不足自保,今日与江清平重逢,又联想起往日旧事被打击的颇深,她当即只觉喉咙口涌上一股腥甜,身子不受控制的向前倒去,晕倒的前一刻,眼前尽是江清平惊惶苍白的脸。
……
王绮知道她又晕倒了,昏昏沉沉中她还小小庆幸了一番,想着自己索性就这样死了也好,免了后半生的凄苦侮辱,也保全了士族的矜贵。药汁喂到嘴边她也不张口,对方竟然撬也撬不开,药汁顺着嘴角流到脖颈里后对方小心翼翼的给她拭了去。后来她常常感觉到一只粗粝的双手摩挲着自己的脸,有时动作温柔缱绻,有时却粗鲁的捏紧她的下巴,她心中感慨此人的阴晴不定。
有一次她醒了一阵,感觉到一温热的物什在耳边厮磨,后来她听到一句话:“你哥哥好好活在世上,还助越国新帝登基,现今正风光着,你想寻他就先醒过来。”
王绮死寂的心颤了一颤。
那温热的物什又在她脸上移动逡巡,还伴着一声声“阿绮”,直挠的她脸上心上痒痒的。
这日江清平先是感觉窝在掌中的素手动了一动,他惊觉后便开始连连摇晃起她的身子,口中“阿绮”“阿绮”的一直唤。待床上瘦削枯槁的女子微张开了眼眸,战场上气吞万里的大将军顿时眼睛酸胀起来。王绮一睁眼,就对上了江清平冲血湿润的眼眸,恍惚间她觉得他还是她的平郎。
“平郎,你眼睛怎么了?”声音中皆是怜惜爱意。
江清平的心像是漂浮上了九霄云巅。
而后王绮经他扶着慢慢坐了起来,她盯着四周陈设冥想一番后,眼神倏地转冷。
江清平察觉到了她的变化,只垂眸嘲讽自己般的扯了下嘴角,后向帘外吩咐:“她醒了,请御医进来吧。”
已在江清平的听竹苑候了叁日的御医们鱼贯而入,望气摸脉自是好一番忙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