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见完本侯,怎的就要走了。”身后江清平的声音响起,王绮听着那熟悉的声音像被人扯住了脚。
胡大山一时摸不准他此时态度,便笑脸说道:“此女琴弹得甚好,就是这脾气古怪了些。”
江清平一瞬不瞬的盯着王绮,并不理会胡大山,握紧的手松了又握,他想说的有很多,最后却道:“把那曲子弹完。”
王绮并不转身,良久只道:“曲子已经弹完。”说完就消失在拐角。
她并不识路,只想着离那湖边越远越好,一路上过往回忆排山倒海般的涌上心头,不知不觉间丝竹之声渐近,想是离宴邀之地不远了。
“阿绮?”身后忽传来一男子的声音。王绮只觉有些耳熟,回转过身,只见两丈之外翠竹旁,男子脸庞光洁白皙,长眉若柳,身如玉树,一身青衣衬的他更加姿容洒脱。
王绮经这一唤骤然回过了神。
“瑾瑜。”
男子正是与王绮定了婚约的林家郎君林业明,字瑾瑜,他今日应邀于将军府赴宴,更衣时未带上仆从,正兜兜转转想寻一个将军府的下人带路,却见一女子像极了未过门的夫人,果不其然,正是他寻了半月的王绮。
林业明几步上前凑近,惊喜的拉住王绮的手,眸子里透出晶亮亮的光,而后似想起来什么,疑惑问道:“我寻遍了乾都城也没找到你,你怎生会出现在这里。”
王绮的心一跳,方才的羞耻又涌了上来,忙抽回了手,侧转过身子,低头并不答言。
林业明早便听说城破当晚王家一夜家散的事,想必自己的未婚夫人也吃了不少苦头,便不急着追问,自己家亦曾为前朝大族,若不是早就勘破亡国败果,与翊阳军暗通曲款,只怕也会落得家破人亡,即便如此,新朝建立后的林家虽未有被抄家灭族,依然是如履薄冰。
他抬手转过王绮的身子,望着她净澈的眼眸,温柔道:“怪我没尽早寻到你,想必让你吃了不少苦头。”
王绮见他不追问很是感激,再听他话中意思竟是一直在找寻自己,不由一阵感动,索性道:“我是被胡大山那厮的手下掳来的。”又想起前几日睡城墙根,吃糟糠饭菜的艰苦日子,眼泪就扑簌簌的掉了下来。
林业明心中震惊,“掳来?那粗野莽夫可是对你做了什么?”
王绮知他是担心自己清白,赶忙道:“不曾做过分的事情。”
林业明方放了叁分的心,抬手替她拭泪,宴会也不再留恋,执起她的手便带她欲离开。
影壁后的江清平阴郁着脸,早已将拳头捏的咯咯作响,这林业明是王绮的未婚夫婿他自然知道,方才在席间林业明随父兄向他讨好敬酒,他还恍作未闻视而不见,大大的羞辱了他们一番,现在看来他就应早早将林家随那些旧士族一起整治,哪容得他们到苟活今日给自己添堵。
江清平见王绮要离开,终于忍不住从影壁后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