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想着,心下又惴惴不安起来,觉着自己不能因为和皇后赌气就任凭事情发展。只是,若降服了宁溪月,倒还好说,若不能降服她,势必要打压的,这样一来,说不定就会让皇上对自己有意见,没有实在的好处,怎么值得出手呢?
因左思右想,越想越是为难,忽抬眼看见香云站在一旁,她就没好气道:“只知道木头一样站在那里,都不知道帮本宫拿个主意,我要你有什么用?”
香云吓了一跳,连忙上前小声道:“不知娘娘因何事犯难?奴婢不敢妄自揣测您的心意……”
不等说完,就听皇贵妃冷哼一声道:“你跟了我这些年,我的心思还用你妄自揣测?你不知道我如今为什么犯难?”
香云便小心道:“可还是为了那宁常在?叫奴婢说,娘娘用不着为难。不管您出不出手,这事儿对您都有好处。”
“嗯?怎么说?”
皇贵妃来了兴致,香云的话让她立刻舒畅起来,只听对方笑道:“娘娘若不出手,您以为皇后那边真的就不着急?她能眼睁睁看着宁常在势大?”
这话皇贵妃就有些不爱听,冷哼一声道:“势大?她那样一个寻常女人,何德何能在这后宫势大?”
香云心想娘您要真这么认为的话,还为难什么呢?面上却笑道:“是,奴婢也只是说以防万一。总之,娘娘不出手,要么皇上对宁常在并无真心,那她自然也就不足为虑;要么便能等到皇后娘娘出手,咱们隔岸观火,岂不好?”
皇贵妃用帕子轻轻擦了擦嘴,淡淡道:“你说的没错,只是本宫向来嫉恶如仇,又是个急性子,未必能看得下去那宁氏作妖,一旦沉不住气,又当如何?”
香云忙道:“若是皇后娘娘始终不闻不问,那自然只能娘娘出手。这一来,后宫十几位嫔妃,难道还看不清风向?不知道谁是最可依靠的人?这样的事情多几起,皇后娘娘只知道袖手旁观,却不知人心易变,长此以往,谁还会相信她依靠她?自然都以娘娘马首是瞻了。”
皇贵妃目光微凝,静静坐了半晌,面上方浮现笑容,长长舒出一口气,悠悠道:“这么说,无论本宫是否出手,都是有利无害了?”
“自然。娘娘是被上天眷顾的人,做什么事都有您的道理。皇后娘娘自以为算尽人心,却不知再怎么算计,也比不上上天给的运气。”
这番话显然取悦了皇贵妃,当下便忍不住对香云笑道:“你啊你,就是这张嘴讨人喜欢,让你一说,坏的也变成了好的。不过也别说,倒是有几分道理,不然本宫也不是那单纯愚蠢的人,就能被你糊弄过去?”
“娘娘明鉴。”香云连忙跪了下去:“凭奴婢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糊弄娘娘啊。”
“行了,起来吧。”皇贵妃笑着摇摇头:“你是我带进宫来的,一直都是我的心腹,咱们之间虽是主仆,却情同姐妹,没的这么生分做什么?”
说完又仔细打量了香云几眼,微笑道:“我看你这模样,比洛嫔玉妃倒也不逊色几分,更不知甩了那宁氏几条街去。只可惜你这命不好,没能托生个官宦小姐,否则的话,焉知你就不能在这后宫里有一席之地?好在你摊上本宫这么个主子,你只管忠心为我做事,将来有机会,我必定给你一个下场。”
香云听懂了这话中暗示,想到芝兰玉树般的皇帝陛下,心中不由小鹿乱撞,表面上却不敢表现出来,连忙跪下道:“奴婢如今的下场就很好,娘娘,奴婢可没有半点痴心妄想,能让我长长久久的服侍着您,便是奴婢的福气了。”
“傻丫头,难道你喜欢一辈子伺候人?你在我身边努力上进,将来换一个被人伺候的地位,总比一辈子做宫女强。”
皇贵妃在对心腹宫女使用怀柔政策的时候,宁溪月也正在用这一招,不过她的筹码和皇贵妃一比,就真的是不值一提了。
“清霜啊,你将来就没什么打算?都说一入宫门深似海。如今我们进来了,我是只能在这片海里扑腾了,但你不过是个宫女,只要主子开恩,出宫还是没问题的。”
“小主,您这话要是和别人说,保准她们会高兴死,只是奴婢和您在一起这么多年,早已经习惯了这样日子,出了宫,就算自由了,没有小主在身边,奴婢便没了主心骨,那还要自由做什么?”
清霜一边在绣绷上绣着那只喜鹊尾巴,一边含笑回答,从她的平静表情能够看出,这番话并非故意试探,清霜是真的喜欢留在她身边,哪怕为此失去自由。
这让宁溪月又高兴又感动,拍了拍清霜肩膀:“好丫头,我就知道没白疼你。也罢,既然出宫这个愿望你不要,那今天中午赏你两个菜吧,到时候看看喜欢吃哪个,就拿去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