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谭锋看了洛嫔一眼:“起来吧,大过节的,一家人说说笑笑不行吗?非得说话带刺儿。都坐下吧。”
“是。”
洛嫔委委屈屈回到席中坐下,狠狠剜了宁溪月两眼,就听谭锋道:“宁贵人刚刚说的也没错,如今国库不甚充盈,民间百姓需要休养生息,我等既为皇室中人,安享尊荣,却也不可奢靡太过。似宁贵人这种还念着‘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的行动,你们也要学习。正所谓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明白吗?”
“是,臣妾谨遵皇上教诲。”
嫔妃们一起起身应和,这里谭锋就看向宁溪月,微笑道:“你向来于吃之一字上精心,今日之事,可以看出你是个聪明厚道的。皇后体弱,贵妃事忙,这偌大一个后宫,着实是辛苦她们两个了。你既有如此心思和才能,这管理之道也该学习一二,稍加打磨,将来或能成为皇后和贵妃的膀臂。这样吧,朕就先将御膳房交给你,这既遂了你的心愿,也是你擅长之道,过阵子朕要看看你管理的如何。”
“啊?”
宁溪月猛抬头,不明白谭锋这是什么意思,却见他冲自己微微眨了下眼睛,不由心中叫苦,暗道皇上,臣妾又不会读心术,您这天子心思,我真的是猜不出来啊,这无缘无故,怎么忽然唱了这么一出?合着您是生怕给我拉的仇恨不够多,所以又添了一把火?
皇后和皇贵妃等人比宁溪月还要惊讶,她们倒是惯会揣测谭锋心思的,只是今天少年天子这一招神来之笔太突然了,完全无迹可寻,怎不由她们震惊莫名。
因为这件事,再往下也没人有心思玩耍说笑,不过陪着太后皇帝闲聊了一会儿,便各自散去。
皇后陪着皇帝送太后回慈宁宫,路上便故作忧心道:“臣妾知道皇上喜欢宁贵人赤子之心,想要历练她,只是……这会不会太急切了些?她才入宫几天,哪里知道深浅?如今她得皇上宠爱,不知道多少眼睛盯着她看,这时候若是出了岔子……”
不等说完,就听谭锋满不在乎道:“不过是个御膳房罢了,能出什么岔子?”
皇后笑道:“一个御膳房,宁贵人不至于管不了,怕就怕有心人……皇上,臣妾觉着,您要真是爱护她,这事儿还该谨慎些才好。”
谭锋看了皇后一眼,微笑道:“整个后宫就是你和贵妃管着,皇后觉得,谁会是那个有心人?”
一句话把皇后噎住,这里太后就悠悠道:“行了,哀家也有些乏,知道你们事情忙,都去忙吧,剩下的路,让嫣然陪着我慢慢走一会儿,看看景致,不用你们陪着我老婆子。”
谭锋忙陪笑道:“母后可是听着这些话烦心?那我们不说了。好容易今儿端午佳节,儿子还想陪着您好好说说话呢。”
太后笑道:“你前两日不是已经陪我说过了吗?连照月轩里的鹦鹉下了两个蛋的事都禀报了,又哪里有那么多话说?知道你孝顺,不用表现在这方面,哀家年纪大了,好静,你去吧。”
谭锋见太后态度坚决,只好和皇后一道离去,夫妻两个一路闲话,皇后没有再提及宁溪月,谭锋也就没有追根究底。
眼看到了坤宁宫,谭锋便对皇后道:“朕想起一件事,要去瑶云殿一趟,皇后自己回宫吧。”
“是,臣妾恭送皇上。”皇后行礼,看着谭锋去了,她转过身冷冷一笑,迈步向坤宁宫而去。
“娘娘,今儿是过节,皇上竟然都不进来陪您坐一坐,这也太冷落您了。”
芙蓉替皇后抱怨,却听她淡淡道:“有什么关系?咱们皇上不是这样没心肠的人,晚上他一定会过来的。现在嘛,呵呵!这不是我刚刚给他心里种了根刺,急急忙忙拔刺去了。”
芙蓉不解道:“娘娘为什么要提醒皇上呢?就让那宁氏管了御膳房,由皇贵妃暗地里下手使些绊子不好吗?那会儿再提醒,岂不是一石二鸟?”
“你都能想到,皇上难道想不到?罢了,就做一次好人又如何?难道你以为皇上警告了,贵妃妹妹就能按捺得住性子?”
芙蓉一愣,接着面上也浮现出笑容,轻声道:“娘娘英明,指望贵妃娘娘能沉得住气,母鸡都能飞上天了。”
皇贵妃果然是个沉不住气的,这也不能怪她,本来今天端午家宴那点小心思,不过是她一时间的灵感,虽然自以为得意,觉着自己这一招很有些四两拨千斤的味道,倒也没抱太大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