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妃等人听了这些话,都是面色剧变,洛嫔便咬牙切齿道:“这些混账东西作死,竟然敢如此议论我等。”
说完有些不安地看了谭锋一眼,心中十分后悔。身为后宫贵人,竟被一些纨绔如此轻薄议论,传出去,她们名声还要不要?皇家的脸面还要不要?早知如此,先前就该按捺住好奇心,不跟皇上走这一趟的。不然回宫后,太后皇后怪罪下来,就是皇上也不好替她们说话。
“是朕考虑不周到,你们不必惊慌。”谭锋面色冷冽:“这几个出言不逊的家伙,理应派人收拾一顿,让他们明白明白祸从口出的道理。”
宁溪月知道谭锋是动了真怒,连忙起身为他倒了一杯茶,轻声道:“少爷息怒,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些人虽然不留口德,但也是因为不知道我们身份。俗语说得好,不知者不罪。更何况,皇上若真因为他们的几句议论,就派人去揍一顿,这可不成了奇闻?一旦传扬出去,本来大家都不知道我们是,这下可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了。”
“萱妹妹说得有理。皇上,出了酒楼,我们便回去,之后自然再不会有人议论,眼下却不宜为此事动气。”
舒妃难得同意宁溪月的话,就见宁溪月眉头一挑,豪气道:“姐妹们不必畏首畏尾,你们大多时候是坐在马车里,这在寻常官宦人家也是常见,即便被人议论几句,反正他们又不知咱们是谁,管它呢。难得下一次江南,还不能一饱眼福,多冤啊。你们看这酒楼外,小桥流水碧瓦红墙,桃李榆荚繁花似锦,难得阳光正好春风不燥,若是因为几句议论就不能享受这江南春光,实在太可惜了。“
静嫔没好气道:“你只知道这会儿享受的好,却不想想回宫后怎么办?万一让太……那两位知道了,你有恩宠固然不怕,我们呢?”
宁溪月看了她一眼,扭过脸嘟囔道:“不识好人心。我不过是怜惜大家等闲不能出门,所以想着让你们多看看多走走,还不领情,那就罢了,你们回去,到时我是一定要和少爷一起逛得。姐姐说的没错,我有恩宠我怕什么?”
“你……”
“行了。”谭锋挥挥手,淡淡道:“溪月说的没错,难得来一次江南,若不能饱览景色,实在可惜。何况走在街上,也没人知道咱们是谁,我不说你们不说,太后和皇后也不会知道。”
有了皇帝这句话,舒妃等人都稍微放下心来。此时就听那几人在旁边雅间坐了,谈笑声仍然传出,可见是放浪惯了的人。谭锋嫌这几个人聒噪,却又不能让小二去说什么,即便他贵为天子,也不想惹是生非,不怕别的,只怕暴露了身份,令几个妃嫔名誉受损。
因便拿起茶杯默默啜了一口,目光忍不住向宁溪月看过去,就见这女人已经趴在了窗台上,看上去仍未放弃之前的怀疑,此时正兴致勃勃研究着街上人流与别处到底有何不同。
他不禁莞尔一笑,心想只有溪月这样豁达乐天的性子,才能真正领略出行的乐趣,在这方面,朕都比不上她,朕需要操心的事情太多了,且家事国事天下事,哪一样都逃不过去。不过也好,朕即便操碎了心,只要能换她一世无忧,永远如此纯真快乐,也是值得。
宁溪月不知皇上心中所想,如果知道,只怕要感动的流下两行清泪,说一句“臣妾何德何能”了。但她此时全部心思的确都用在了街上的行人身上,看了一会儿,忽然小声道:“少爷,你不觉着,这街上人不算多吗?扬州可是天下繁华之地,可是你看看,这午时本该是一天中最热闹的时候,街上的人却仍如之前一般,虽不是稀稀落落,却也谈不上繁华,这是不是有些奇怪?”
“怕是你的疑心病作祟。非年非节的,寻常百姓,又有几个有闲暇逛街?都在为衣食奔波。即便繁华如扬州,也不可能例外。”
谭锋随口说着,忽听旁边雅间又有一个人过来,听到这几个家伙重新将话题回到自己等人身上,皇帝陛下心中无名火起,偏在这时,就听后来那人笑道:“哈哈哈!小弟运气好,刚才在这门口等哥哥们的时候,恰好看见那一群……”
不等说完,大概是被人扯住了,这人急的叫道:“别扯别扯,哎哟,把我这新衣服给扯坏了。其实哥哥们不必感叹,这人世间当真什么怪事都有,那么些美貌女子,却全都是虚度了年华青春,我看她们的丈夫,竟是个龙阳之徒,放着身后莺莺燕燕不理睬,只和一个清秀的小厮打得火热……”
谭锋:……
宁溪月:……
众妃嫔:……
“看看,我就说吧,如何?到底如今成真了,朕的一世英名啊!”
短暂的沉默过后,谭锋率先向宁溪月发起攻击,抓着她的肩膀不停摇晃,宁溪月却不理他,只低头看着自己身上衣裳,咬牙切齿道:“什么眼神?啊?我这是小厮的衣裳?明明也是绫罗绸缎好不好?为什么不猜我是个少爷?难道帅哥和清秀男孩之间就不能有纯洁的兄弟情吗?”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关注这个。”谭锋也是服气,瞪了宁溪月一眼,接着又忍不住笑道:“你怪谁?不是有那么句话吗?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你典型就是这种了,虽然穿着绫罗绸缎,可让人一看,还是个小厮作派。”
“姑娘我好歹也是官宦之女,身上最起码的气质还是具备的吧。”宁溪月忍不住轻轻踹了谭锋一脚,好在这动作是在桌子下面,隐蔽,除了洛嫔这个眼尖的,其他人也都没瞧见,不然又不知要引起什么样的轩然大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