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您不用吓唬小婵。我不出去。”宁红英轻声道:“就算要出去,也会得到娘的首肯。”
“咦?忽然之间就做人了?”
宁夫人不太相信女儿的话,实在是这段时间宁红英可没少折腾。不过不信又能如何?自己生的闺女,哪怕嘴上骂的再狠,心里终究还是疼宠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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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奴婢派人打听过了。自从萱妃入冷宫后,的确是发生了许多怪事。”
舒妃正倚在塌上绣花,最近几日前朝后宫都颇为平静,魏国公和长信侯也没有继续被发落,可这不但没让她放心,反而更有一股惴惴不安,总觉着这样波澜不兴的日子是假象,就如同暴风雨前的平静一般。
所以她捡起了许久不做的女红,这会儿精心的一针一针绣着,自己看着那半朵牡丹,也觉满意,想着赶在端午前绣好,然后献给皇上。
此时忽然听见莺歌的声音,舒妃心神一震,那针尖就扎在指头上,她也顾不得埋怨莺歌,将绣绷抛下,把手指放在嘴里含着,一面道:“究竟都有什么怪事?”
“娘娘,您受伤了。”
莺歌惊叫一声扑过来,却听舒妃厉声道:“这点伤算什么?你快说,到底萱妃在冷宫里是怎样的?”
“娘娘。奴婢听说,萱妃到了冷宫后,吃喝不愁,每日屋子里温暖如春。大年夜还和冷宫嫔妃们欢聚一堂,做了两大桌子饭菜点心。”
舒妃的身子慢慢倚下去,目光闪了闪,沉声道:“这也没什么,她当日进冷宫,拉了两大车东西,宫里还有人不知道吗?若说吃喝的好一些,从前她管着御膳房,杨九万就是她的人,暗地里送点过去,也不稀奇。”
莺歌笑道:“娘娘有所不知,那杨九万最是个见风转舵的小人。从萱妃进冷宫后,皇后和皇贵妃就盯上他了,奴婢敢说,他但凡敢往冷宫送一盘点心,御膳房总管的位子就甭想再做,那可是御膳房,出了名油水丰厚的地方,这个总管的位子,不知道多少人惦记呢。他也真狠,皇后和皇贵妃盯了那许多天,竟然就没将他拿下。可见除了用心经营,不让两位娘娘挑出错儿外,他也真没往冷宫送过东西。”
“果真如此?”舒妃皱皱眉头:“别是他有什么暗度陈仓的计策,瞒过了皇后皇贵妃的耳目吧?”
莺歌点头道:“奴婢也怕是这样。娘娘说过,这可是要命的大事,奴婢不敢出一点儿纰漏。若说他真能瞒过皇后和皇贵妃,那总不可能瞒过自己吧?御膳房的人说,萱妃回宫后,杨总管就自己把行李打包好了,还和几个心腹以及朋友告别,只说萱妃仁慈,未必会要他的命,但不可能再容他这样无情无义的人继续做御膳房总管,自己还是有点眼色,趁早儿滚得越远越好,兴许下半辈子还能过得如意一点。”
舒妃慢慢点头道:“这样说来,倒还可信。”
莺歌道:“是啊。只是谁也没想到,萱妃回宫后,皇上仍让她管理御膳房,可她竟没有半点动作。只是让御膳房准备一些东西,如今我们也知道,那些东西都是给冷宫的。那会儿整个御膳房上下都莫名其妙,杨九万也十分卖力,可见他嘴上那样说,心里还抱有一丝侥幸。直到有一天,萱妃亲自去了御膳房,杨九万确实向她请罪了,只是萱妃并未怪罪于他。奴婢想着,他们两个人似乎也不用做这一场戏给人看,可见杨九万真的没雪中送炭,不过是萱妃为了笼络人心,才故作大度而已。
“有道理。”舒妃点点头,赞赏地看着莺歌:“你做事越来越有章法,这事儿交给你,果然没错。”
“奴婢跟着娘娘这些年,多少也总学到了一点儿。”莺歌一笑,接着道:“娘娘,如此一来,萱妃在冷宫还能过得这样衣食无忧,仅凭那两大车的东西,是绝无可能的。”
“没错。别的不说,只说食材和炭,这两样都是内务府隔两日一送,她就把当时的永庆宫搜刮个底儿掉,把这些都带走,多说前几天好过点,不可能让她好过几个月。如此说来,她就是和外面有串联,这些东西,是有人经常给她送过去。”
“奴婢也是这样认为的。娘娘请想,这些东西,若御膳房没人送,还会有谁?仅凭洛嫔悦嫔和薛陈二位常在,她们就有心把自己的东西都给萱妃,办得到吗?后宫多少眼线,她们的人去一趟冷宫,那可都看在人眼里,万万做不到这样周详。”
“这就有趣了。”舒妃长长吐出一口气,从塌上站起来,慢慢踱到窗前:“可是……会是谁呢?谁有这样本事,能够瞒天过海将东西送往冷宫?这么多年了,也没听说冷宫有地道啊。”
莺歌跟在她身后,轻声道:“是啊,奴婢也就是这一条想不通,若说串联,这定是有的,可到底是谁有这样大的本事呢?难道会是皇上?”
舒妃摇头道:“断然不会是皇上。如果是皇上,不可能瞒得这般严实。”
“确实。“莺歌点头笑道:“皇上无论是在养心殿,还是在这后宫中,他和他身边的人,永远是万众瞩目,从他嘴里发出的每一条命令,再怎么都能被打听到一点痕迹,即便当时打听不到,如今萱妃都回宫了,那也必定会传开来,所以不可能是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