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老感觉脖颈子凉凉的。
纪老说是我脖子太修长,太容易感受到风凉之故,特别是还大清早的。
脖子长容不容易受凉什么的我不清楚,喉头很明显是真的,因为这加重了我被怀疑是女儿身的危险。好在我“打小净身”,喉结不明显这点甚是被宽容。
只是难道事情真有那么简单?
圣上近来也不太寻常,从前非我不可的事都亲力亲为起来,不是非我不可的事更不教我插手。
这……倒是令我松快了些。
但是他突然一副对我产生芥蒂的情状,难道不比从一些轻如鸿毛的小事上得到的解脱,要严重得多么……
正神思恍惚低头思忖间,我罕见地,不是跟在圣上身后,而是迎头碰上了他。
我忙俯身行礼,却忽地体虚头昏腰身下塌,他见状一把将我腰扣到怀里。
我收收晨起还未垫补有些发抽的小腹,肥着胆子扶着他的手臂直起身,接着抽身退开,忙不迭地告罪。
他手臂僵了僵又放下,眸光有些许闪烁,而后很快敛起之,并且瞪了我一眼。
吓得我够呛。
我跟圣上五年,见过他所有发狠发怒的神情与举动,都不是针对我,尽管旁观本身便令人生畏。我事情做得不合他意时,他多是皱皱眉,轻训几声罢了,后来我便越来越不教他不合意了。这是我头一回被他嗔视。
很久之前某个清晨我唤他起身时,冒冒失失磕他山根上,他都没生气。他是有起床气的,据说我还是第一个且唯一一个叫他起床不被摆脸色的,而且那回,他首先是问我疼不疼。
“疼……不疼!”
我当时趴他身边,呆愣愣仰视着已经半坐起身的他回道。
他伸手捏了捏我的鼻梁骨,促狭地言了句:
“没磕歪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