浦开济转身下楼,感觉过道似乎比她的房间都气温低些许。
水杯和药,的确如她所说在饭桌上。药也的确是止痛药。杯中的水却已经是常温。
浦开济顿住,转而折入厨房。
她烧完水之后,电水壶没关,所以壶里虽然剩了水,但也和杯子里的水一样,成了常温。
浦开济重新烧一壶热的,兑了前一壶的凉白开,这才端了水杯和药回二楼。
屋里,商津保持原姿势没动。
浦开济打算将水杯和药放在桌上就离开,却率先被商津叫去:“麻烦,给我。”
她抬起一只光洁的胳膊向他示意。
袖口宽大,角度正好对着他,所以她的一截内衣清楚地进入浦开济的视野。
很快,她的胳膊放下。
浦开济走过去。
商津睁眼,见他手里拿着水杯和药,轻皱一下眉:“你应该先扶我坐起来,再送药和水。”
浦开济面无表情,未给反应。
商津躺着与他四目相对数秒,想到他能委曲求全伺候她倒到这地步已属不易,最终放下大小姐脾气,艰难地自己撑着床爬起来,嘴里嘀咕:“不解风情。女人脆弱时候的撒娇你应该百依百顺懂不懂呀……你不仅冷到只有阿金一个朋友,以后可能连女朋友都交不上。”
拿到水杯的时候,商津笑着翻了个媚眼:“好吧,你其实还是挺细心的。”
浦开济直接要出门。
商津喊他:“喂,你不问问题啦?”
“不用。”浦开济丢话。
商津心头微微一动,又叫他:“可我跟你算一算,你在戴老板面前利用我的这笔账。”
已经走到门口的浦开济停下,侧回来身:“他找你说话了?”
商津故意吊他胃口:“想知道我们聊什么了?”
浦开济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兴趣,又要走。
“喂,”商津再次喊住他,“既然要利用我,是不是该告诉我你等的那个人究竟是谁,我才能更好的帮到你?”
她后来想通了,浦开济告诉戴老板,不是因为他和戴老板关系好到那种程度,而多半是戴老板和他要等的人认识,所以他亮出她这条新线索,试图通过戴老板,敲击那个迟迟没被他等到的人。最后就算没敲成功,他没损失,保持现状罢了;而如果戴老板那边真有动静,浦开济兴许还能新旧两条线索并行。另外,手持照片的她,究竟是不是真和照片里的人相识,大抵也能得到证实,打消他的怀疑。
商津从衣服里拉出项链,故意给自己和他加感情戏:“你很信任我呀,不提前和我打招呼,不担心我在戴老板面前表现得不如你预期,没能让戴老板了解到该知道的讯息?”
心里清楚,事实是:他信任的恐怕并非她,而是认定戴老板如果想知道,自会想办法从她嘴里套。
浦开济不理会,依旧闷不吭声要走。
“等一下。”商津最后一次唤他,“好歹帮我把水杯放回桌上。”
较之平常,今晚浦开济可以说是相对好说话的,没有铁石心肠,折返进来了。
商津坐得早不如一开始,身体已经滑下去,只余半截脑袋靠在床头,才不至于是完全平躺。
浦开济接过杯子时,商津的身体又歪倒些许,请求他帮忙:“你能不能帮我压一压,确认枕头下面的床板是不是又翘起来一截?我很不舒服。拜托了,确认完你就没事了。”
她的声音比起方才和他谈论戴老板时虚了两分。
浦开济看一眼她的表情,终是稍稍伏低身子,倾过去查看她所指的床上偏内侧的位置。
脖子却突然被微微氤氲着湿汗的两条热烫手臂环住,卯足劲似的往下拉。
浦开济此时身体毫无支撑力,愣是没稳住。他的一只手及时按在床上,不至于压住床上的人,可床上的人借力抬高身体,嘴唇贴上来,湿|濡含住。
商津自觉已经火力全开赶生死速度,也只是才探|进一小截舌尖,就被用力推开,后脑勺狠狠磕上床头。而这简陋的木板床所谓的床头,其实就是墙壁,幸好后颈处有枕头缓冲了一下,否则商津怀疑自己大概得成为第一个索吻后砸出脑震荡的人。
比她脑袋撞墙更响的动静则是水杯的摔碎和电风扇从椅子上的掉落。
近乎兵荒马乱。
商津捂着脑袋撩起眼皮。
站在床边的浦开济没有落空她的期待,清俊的脸上似凝霜雪。
商津笑,开怀笑,抱着被子在床上笑成一团,边笑边说:“你又不要我回答问题,那我只好这么报答你今晚对我的帮助,顺便帮你练习练习怎么和我接吻。”
浦开济是在她笑的过程中离开她房间的。
商津差点岔气,之所以停下来则是因为腹部袭来的疼痛提醒她特殊时期不要太放肆,只得恢复侧躺的姿势,拨开沾来脸颊上的凌乱的发丝,用最后的力气高声喊:“晚安济哥哥,我会在梦里一遍遍回顾你的味道~”
喊完,她的笑声又难以抑制,笑出一身汗,因为浦开济已经被她气走,她只能在稍微缓过来后,亲自下床将电风扇重新放好。
大概是自带空调的浦开济残留下寒气在她屋里,这天晚上她感觉没有平时闷热。乐极生悲的是,隔天上午她发现自己可能遭报应,所以感冒了,手脚无力脑袋昏沉得压根起不来床。
阿金上来找她时,帮她开窗通气,收拾地上的玻璃杯碎片时一直碎碎念:“你和浦哥离开我就生活不了是吗?怎么我才一个晚上不在,你们两个都感冒了?”
商津顿时精神一些:“他也感冒了?”
“是啊。”阿金奇怪得很。
商津又在床上笑到打滚。所以现在究竟是她传染给了浦开济,还是浦开济传染给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