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两人上半身的动作,对面的徐警官早就看出发生了什么事,他皱着眉头,“席先生,我不追究你是怎么知道我收到那份文件的,也可以不追究你阻碍我办案,但是现在,你得先把手机还给我。”
席绪宁非常大方地就将手机递了过去。
这样容易?
徐警官觉得不对劲,连忙翻手机,不出所料,那文件已经被删掉了,还删得十分干净!
他怒意难掩,正欲说话,席绪宁就说:“光是一份八竿子打不着的录音文件而已,徐警官你要怎么确定这和那起车祸有关?”
徐警官说:“我来之前已经查过路小姐和林小姐之间的关系了。路小姐是齐总的妻子,而林小姐……咳,她不是齐总的小情人吗?这样的关系,路小姐对林小姐出手,不是很有可能的事情吗?”
“警官的说法并不严谨。”沉默着的路与浓忽然开口,“我是齐靖州的妻子没错,可我对他并没有什么想法。他们俩如胶似漆或是分道扬镳,都和我没什么关系,他有他的心头好,我有我的心上人。若是没有那一本当摆设的结婚证,我和他就和陌生人没什么区别。对于那位林小姐,只要她不来招惹我,我是不会得罪她的,那对我并没有什么好处。”
徐警官听出了路与浓的画外音——要是那位林小姐非要来招惹她,那她会不会得罪那位林小姐,就不一定了。
可是听出来也没什么用,不说录音被删掉了,就是没被删,只要路与浓不承认,谁能说这录音和那车祸有关系?
这种豪门里的恩怨,徐警官一向不爱掺和,在席绪宁出现的时候,他就知道这案子想查清是没希望了。是以这会儿并不如何执着,说了几句废话就走了。
“与浓,你的心上人是谁啊?”席绪宁笑嘻嘻地望着路与浓。
路与浓沉默了一瞬。摇头说:“我没有心上人。”
席绪宁眼中闪动着意味不明的光,他靠近,放低声音说:“那和我做好朋友吧?”
路与浓有些茫然地抬头,好朋友?这是情人的新说法?不然席绪宁语气这么暧昧干什么?
席绪宁从路与浓眼神中读懂了她意思,他勾起在苍白的脸色映衬下略显猩红的唇,“好朋友不是情人,但是我想成为你的好朋友,成为你心里比齐靖州更重要的存在,成为你无助时第一个出现在你脑海中的人,你答应我,好不好?”
总觉得席绪宁的语气有些怪异,路与浓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比齐靖州更重要的存在?无助时第一个出现在我脑海中的人?是炮友还是情人?你选一个吧。不要用那么清新脱俗的说法。”
席绪宁却意外的固执,“不要,就是好朋友。”
路与浓不想再跟他继续这种无聊的话题,站起身想要走,却被他一把拽住。
手腕上的冰凉让路与浓打了个哆嗦。
席绪宁的身体好像更冷了。
“你想要做的事,我能帮你。”
路与浓面色一怔,“你说什么?”
席绪宁仰头,笑得仿佛是个要讨人欢心的小男孩,“我知道你为什么接近我,可是才短短一天时间,你就后悔了吗?为什么要走呢?继续留下来的话,我什么都会答应你的啊。”
路与浓忽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并不只是因为席绪宁的话。还因为他的笑容。
她强装镇定,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要回去了。”
席绪宁将她手拽得更紧,“你爸爸立的是一份遗嘱。”
路与浓猛然回头。
“我父亲帮忙保管着的,我见过。”他笑意渐浓,“可惜啊,我还没看见内容,那东西就被我父亲锁起来了。”
路与浓震惊地望着他,“你怎么知道我……”怎么知道她接近他为的是这个?
她一句话没说全,席绪宁却听得懂,他说:“我查过你的事,这很好猜。也只有这个原因了,不然你好不容易进了公司,为什么那样轻易地就答应当我的经纪人?”
“还有,”他又说,“你是想将某些事做完,然后带着你的母亲——或许还有你那个生父不明的儿子,远远的离开,是这样吧?”
“你跟我说这些,目的是什么。”路与浓面色有些苍白,她发现两件事情——
她所有的谋划都被席绪宁知道了。
席绪宁精神状态好像不太对……
“我是想告诉你,我可以帮你啊。”席绪宁说,“你想知道遗嘱内容,我帮你。你想对付汪雅贝,我帮你。你想要离开这里让谁也找不到,我也可以帮你。只要你开口。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神秘人不能信任了,母亲指望不上,路与浓现在孤立无援,席绪宁开出的条件这样惹人动心。沉默了许久,路与浓嗓音有些干涩地问:“只要愿意当你的‘好朋友’就可以?”
席绪宁的眼睛亮若星辰,“所以,你愿意吗?”
……
路与浓回去的时候,还没到齐靖州的下班时间,本以为他还没回来,谁知一进门,就发现气氛不太对。
紧接着就发现,刘嫂领着一众佣人,鹌鹑似的缩着脖子,站成一排,连头都不敢抬。
“回来了?”听见声音,路与浓才发现坐在沙发里的齐靖州。他靠在沙发上,阖着双眼,面无表情。
“去哪里了?”他又问。
路与浓脚步顿了一顿之后,若无其事地走了过去,她说:“出去逛了逛。”
“给你打电话为什么不接?”
路与浓摸出手机,这才发现齐靖州竟然给她打过电话。她说:“手机静音,没发现。”
齐靖州从沙发上站起来,对刘嫂等人随意一挥手,道:“反省够了就去做事吧。”又转向路与浓,“过来。”说完就往楼上走,步伐优雅而散漫,好像心情并不糟糕。
齐靖州想,他的确是不想她心情抑郁,所以想要尽量纵容,可那是在她识时务并且安分的前提下。
齐靖州并没有回卧室,而是去了三楼的小客厅。一坐下,他就问路与浓:“为什么要一个人跑出去?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又是去哪里逛了?这些你要跟我解释一下吗?”
路与浓难得露出了不耐烦的神色,“齐先生,我答应过会好好将这个孩子生下来,就不会故意弄出什么意外。我能理解你关心自己的孩子,但是你这未免太过!我是一个有独立自主意识的人,我有自己的自由!”
“不错啊,昨天还头都不敢抬,今天就敢和我叫板了。”齐靖州笑了一声,拿出手机,点了几下后扔到面前的桌子上,“我并不否认你的自由,但是我想听你跟我解释解释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