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就是想要他死!”路与浓嘶声质问,“你根本就不在乎他是不是你儿子!就像之前那个被林菁菁弄没的孩子一样,你根本就不想要我给你生的孩子!”
齐靖州静静地望着她,像是在看一个发疯的女人,等到路与浓停下来,他才冷冷地说:“他们之所以会死,都是因为你策划让他们逃走的原因——不要逃避这个事实,更不要用这种拙劣的借口,来骗我帮你救人!”齐靖州的指责毫不留情,他要让她永远将这件事记着,让她明白胡来的代价。
然后,下次或许就不会轻易逃跑。
“我想我该跟你说实话。他们是你的亲人,但不是我的,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可以善待他们,但是并不会有多深的感情。他们活着,我自然是高兴的,但是若不幸离世,我也不会多难过。浓浓,我要的,就只有你一个人而已。”齐靖州堪称冷漠地说,“我的人已经派出去了,能不能找到他们。就随缘吧。”
路与浓看着他,像在看一个陌生人,她从来不知道,她深爱过的男人,竟然还有这样一面,这才是他的真面目吗?
艰难地扯了扯唇角。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路与浓站起身,后退两步,然后撑着栏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跃了出去!
齐靖州不可置信的脸在她眼前清晰地一闪而过,听见他的怒吼声。路与浓脸上带上了笑容。她想,不是只要她吗?那她也下去了,他是不是就会全力搜救了?
路与浓不会水,这一次赌博,一旦输了,将以性命为代价。但是她不后悔,她的儿子,她的母亲,也在这水中啊……
她弱成这个模样,都跪下来求人了,都将一直小心翼翼掩藏的真相说出来了,都没法打动那个男人,除了这种办法,她还能怎么办?
砸落在水中,路与浓就使劲地将自己往更深处折腾,甚至一个反应迅速的搜救人员摸过来,都被她一脚踹开——那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竟然还有这么大潜力。
水流很急。搜救的人一时没法抓住她。然而没坚持多久,路与浓就晕了过去。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瞬间,她脑子里想的竟然是,还好没被人救上去……
……
醒过来的时候,路与浓已经是在岸上。齐靖州将她搂在怀里,她一睁眼。就对上了他燃烧着火焰的眼睛。
他脸色沉得可怕,身体绷得紧紧的,任谁都能看得出来,他已经处在暴怒的边缘。
他衣服全是湿的,脸上还带着水珠,旁边的人给他递来纸巾,他都没接,看见路与浓醒了,他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话:“怎么,没死,是不是很失望?”
路与浓想要开口,却先咳了一声,狼狈地吐出一口水,她这才意识到,自己也还浑身湿着,他们还待在江边。
“云罗……云罗和我妈呢?”她挣扎着爬起身子,四处望。
齐靖州闻言,拳头猛然握紧,将她一放,径自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冷声道:“没找到人,估计是死了。”
没了齐靖州支撑,路与浓又倒回地上。她刚准备爬起来,乍然听见这话,猛地僵住了身体。
她面孔朝下,谁也看不见她脸上是什么表情,却能看见她身体在颤抖,手指抓在地上,刚长出的指甲都有要断掉的趋势。
一滴液体砸下来,落在地上,不知道是眼泪还是头发上滴下来的水。
“不会的……”她摇头,哽咽着,自言自语一般,“不会的!他们才不会有事!你骗我的!你肯定是骗我的!”说到最后。她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喊出来,骤然抬起头,望向齐靖州,眼底是谁也辨不明的复杂情绪——齐靖州却能看明白,其中有怨恨。
他面上没有一丝波动。
路与浓眼眶通红,还想说些什么,却忽然晕了过去。几乎是在她倒在地上的瞬间,齐靖州就蹲下身体,将她抱了起来。
☆、第102章 反正没什么价值了
再次恢复意识,已经是在家里。路与浓视线有些茫然地转了两圈,才彻底清醒。
她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赤着脚就往外走,才出去,就听到楼下传来齐靖州不掩怒意的声音:“……她是你的弟妹!是我的妻子!二哥,你想做什么?你告诉我,你想做什么?!”
接着是齐靖杭平静一如往昔的声音:“你也说了,她是我的弟妹,是我的家人,既然是家人。她遇见困难,我出手相助,有什么不对?你非要往那个方面想么?”
“那是因为你本来就对她心怀不轨!”
“心怀不轨?我对她做过什么?”
“二哥,别把我当傻子耍,你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吗?”齐靖州沉声道,“今后请你离她远一点,否则,别怪我不顾兄弟情面!”
路与浓走到了走廊边上。齐靖杭正欲开口,却忽然看见了她。他微微仰头,对她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叫她:“浓浓。”
其中缱绻与温柔,不知是由心底而发,还是就是故意的,听得齐靖州脸色又沉了几分。
路与浓脸色苍白,眼睛里几乎没有光芒,她一步一步走下去,走到齐靖杭面前,哑着声音说:“你能救救我妈妈,还有云罗吗?他们肯定……还没有死。”
齐靖杭脸上那浅淡的笑意一点点消失,他垂下眼,轻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路与浓的眼泪落了下来。
齐靖州冷声说:“我这边还有事,就不留二哥了。”明摆着是要送客,不让齐靖杭和路与浓说话。
齐靖州淡淡望了他一眼,对路与浓说:“我改日再来看你。”
齐靖州眸色一沉,冷哼一声,没说话,意思却明白得很——他不会给齐靖杭这个机会!
路与浓低着头,默默流泪,没有说话。她知道,齐靖杭答应帮她,还不收取任何报酬。她该感谢他,就是这次出了意外,也不该怪他,她该给他一两句话。免得他心有不安。但是纵使心里这样想,仍旧说不出什么话来,她怕一开口,就忍不住无所顾忌地哭出声。
等齐靖杭离开。齐靖州看了她赤着的脚一眼,对刘非非道:“照顾好三少夫人。”然后竟然也跟着转身离开。
等齐靖州身影也跟着消失不见,路与浓终于忍不住,蹲下身,在客厅里大哭出声。
刘非非等人站在旁边,不敢靠近,也不敢出声。
……
吴秘书等在外面,齐靖州一出来。就禀告道:“没找到。”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齐靖州眼眸微眯,“派了那么多人出去,就算是尸体,不可能找不到。如今这样,只有一个可能——”他眼眸中射出锐利的光,“被其他人先找到带走了。”
吴秘书迟疑道:“可是我们的人从一开始就在那里,人掉下去了也第一时间派人下去搜救,怎么可能有人比我们还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