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夫人有意无意地瞥向齐靖州,却不见他对这话有什么反应,心里暗喜,只当他同意了。想着也是,这么长时间的治疗,一直都是景纤乐陪在他身边开解,分担他的痛苦,齐靖州的心又不是石头做的。怎么着都会有一点动心的。
……
下了飞机,看见了机场等着的周梁,齐夫人左右望了望,见只有他一个人,就皱眉问道:“怎么就你一个人?绪宁呢?”
周梁无奈地说:“他早走了,说是还没玩够。”
齐夫人没说什么,回去之后,听到齐奶奶的落寞抱怨,说孩子们没一个有耐心陪她的,齐夫人就一脸不赞同地道:“绪宁也真是的,这才回来多久啊?说好要陪您的。我才一天没看着,人就又跑了。我看他啊,就是把这地球都给转遍了,也玩不够的。”
随着齐靖州的情况好转,齐夫人和家里的关系也渐渐缓和。虽然齐浩中的态度还是有些冷淡,但在她的用心经营下,齐奶奶已经是完全站在她这一边了。
转口又跟齐奶奶介绍景纤乐:“小乐和绪宁他们可不一样,这孩子耐心一向很好,在那边就是她一直照顾靖州,我就从来没见她不耐烦过。”
景纤乐笑容乖巧又谦虚,她在疗养院有过工作经验,接触过不少像齐奶奶这类的富贵老太,知道如何和她们交流,没一会儿就将齐奶奶哄得眉开眼笑。
齐奶奶看明白了齐夫人的意思,就去探问齐靖州的态度。齐靖州不知道在想什么,一直都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在齐奶奶以为他没听见她问什么的时候,他却忽然微微笑了一下,说:“景小姐很好。”
几位听众一时有些摸不准,这话是什么意思?单纯的肯定,还是只是敷衍?
齐夫人觉得,自从儿子好了之后,就变得更加深不可测难以交流了。
她不由有些担忧,悄悄观察齐靖州,发现他状态有些懒散,似乎对一切都再也提不起热情,心里忍不住存了疑虑。
晚上想了一整晚,第二天,她冒险拿出了一张路与浓的照片放在身上,然后“不小心”掉在了齐靖州面前。
齐靖州的注意力忽然就被吸引,他不疾不徐地伸手,捡起了那张照片。
齐夫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呼吸一度停滞。脑海中只剩下剧烈的心跳声。
却见齐靖州神色依旧波澜不兴,只望了照片一眼,就若无其事地递给了她,“妈,你东西掉了。”
齐夫人高悬的心一下子就落回了原地——他是真的不记得了!
嘴角露出真心实意的笑容,齐夫人将照片接回来,放到包里。
这时齐靖州的视线忽然又从书本上移开,问她:“那是谁?你带着人家的照片做什么?”说着露出一个有些慵懒有些无奈的笑容,“不会是你给我准备的下一个相亲对象吧?”
齐夫人的心猛地一跳,连忙道:“胡说什么呢!这照片是别人的,我现在就是要拿去还给人家。”转身前,又说:“还有,小乐可不是我给你找的什么相亲对象,我看你们对对方都有好感,小乐又是个好女孩,才将她带回来的。哦,对了,小乐说想找个工作,她是有能力的,工作不难找,但是不好让她一个女孩子出去,你抽个时间陪她去,或者可以的话,让她到你的公司里去。我记得你有一家医院的。”
她极力将试探的话说得随意,见齐靖州只是不在意地挥挥手,没有直接拒绝,齐夫人心情轻松了一些。
齐夫人走后,齐靖州手中的书本久久没有翻动一页,刚才那照片上的女孩子的面容,总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有些熟悉。
可是怎么都想不起来,那是个什么人。
他认识她?
不认识……
电话响起,杨秘书有些迟疑的声音响起:“齐总,有人给您寄了一张请柬,是吴城简家寄来的。”顿了顿,他小心翼翼地问:“您要去吗?”
吴城简家?
齐靖州有些困惑,简立明是什么人,他是知道的,那人披着知名企业家的皮,干的是和他一般无二的事。但是虽然是同一类人,他和简家却从来没什么往来,那边怎么会送请柬来?
按照往日风格,齐靖州肯定是懒得搭理的,但是这段时间他正好闲得无聊,并且实在不太想被他妈安排这陪女人。就道:“去。”正好去看看,那边的人给他送请柬是什么意思。
要挂电话的时候,忽然想起什么,他问道:“简家是有什么事?”
“这次是简家那位继承人举办的宴会,说是……特意给他女朋友办的生日宴。”杨秘书语气有些古怪,请柬上倒是没有这样说,但是他打电话过去问过了,那边的人跟他说的就是简家继承人的恋人的生日宴。只是杨秘书有些不理解,既然是恋人,都要正大光明拉出来见人了,为什么不在请柬上写清楚?
低头看了看,不知道为什么,看见请柬上的“路小姐”三个字,杨秘书忽然有种不妙的预感。
……
又一次半年不管事,简司随将他那几个急功近利几乎没有警惕心的兄弟坑得极其的惨,到现在,那些人几乎已经没有什么资本能跟他争了,于是简司随再也不像之前那样畏首畏尾。
路与浓的生日宴是他亲自操办的,尽心准备了半个多月。
他自认以他的实力,已经不需要将她藏起来。他要将她带出去,让外面的人都知道,她的确是他简司随的软肋。可也是他不能轻易触碰的逆鳞。
省得那些人一天到晚阴谋阳谋的来算计。
“宝宝,该出去了,你要躲到什么时候?我们不是都说好了吗?”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但是心塞的是主人公突然不配合了。
简司随敲了敲门,里面没人应声,他稍稍拔高声音:“我知道你在里面,再不出来,我就去拿钥匙了,到时要是让我抓到你——”
“咔哒”一声,门开了,从门缝里露出来的。是路云罗的小脑袋,“舅舅你等等,我下了凳子你再开门。”说着脑袋又缩回去,从凳子上跳下来,“好了!”
简司随这才伸手推门,他一进去,旁边正将凳子往旁边挪的路云罗就指着床上的凸起,板着小脸告状:“我叫她了,可是她装死,不肯起来。”
简司随觉得无奈至极,摸摸路云罗的小脑袋,柔声道:“我叫她起来,你去找保姆给你换衣服。”
路云罗亮着眼睛,“哒哒”地跑走了,刚跑出去,又回身,对简司随说:“舅舅你可不许欺负她!”
简司随应了一声,“嗯,我不欺负她。”他走到床边,先是温声软语地哄了两句,裹在被子里的人却不买账,声音闷声闷气地传出来,显得十分之理直气壮:“我不出去!我有社交恐惧症!”
“哦。”简司随冷漠脸,抓住被子一角,用力一掀,只听一声惊叫,路与浓在床上咕噜噜滚了几圈,从被子里滚了出来。
眼见着收不住势,就要从另一边滚下床去,简司随连忙走过去,将人拦住,然后扶着她肩膀将她拉起来,“时间快到了。快过去换衣服。”
路与浓哼唧唧地又要往被子里爬,被简司随一把扯住,“不听话?那我抱你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