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齐靖州脑海中勾勒出路与浓害怕得直转圈的小模样,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就主动打了个电话过去——他想让她意识到错在哪里,可是也并不舍得让她担惊受怕太长时间。
然而——
“宝贝儿……”
话还没说完,那边就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是齐先生?要点脸行吗?你这是叫谁呢?”句式还有那么点熟悉!
“简司随!”齐靖州一字一顿地挤出三个字,语气不善地问道:“她手机怎么在你那里?叫我老婆接电话!”
简司随悠悠道:“是她自己将手机给我的。”
齐靖州不信:“这不可能!”路与浓就算是被他刚才给吓到了,也不太可能会选择这种方式逃避。电光石火之间,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质问道:“你跟她说了什么?!”他家浓浓那么笨,又那样信任简司随,简司随要想要忽悠她,再简单不过了!肯定是简司随跟她说了什么!多半还是他的坏话!
“我只是跟她说了爱一个人的正确姿势。齐靖州,她虽然是有些笨吧,但也不是傻子,你对她的方式,真的不是在养宠物,而是在养老婆?她是一个有独立行为能力的成年人,有权利拥有自由。但你呢?恨不得将她弄成不会反抗的机器,整天关在家里吧?”
齐靖州一边听着简司随的话,一边在心里给出答案——是的,没错,他恨不得在家时将她关在家里,出门时揣在兜里,时时刻刻都陪伴着他,一辈子都不要离开他。
可是怎么能变成机器?那样她会忘了爱他。
心里这样想,他却懒洋洋地跟简司随说:“这其中大概有些误会……”
……
路与浓察觉到手机没带出来时又跑了回去,进门恰好撞见简司随拿着她手机打电话,只隐约听见一句。她就意识到,电话另一端是齐靖州。
心猛地一下蹦了起来,高高地悬在半空。简司随跟齐靖州打电话?他们刚刚说了什么?
她惊恐地睁圆了眼睛,冲过去正准备说话,简司随就已经对着电话那边说:“好,等你来。”然后非常迅速地掐了电话。
“是齐靖州?!你们说了什么?!”
简司随将手机还给她,笑笑,说:“也没什么,他给你打电话,你不在,我就接了,刚刚是他说,要来看你。”
齐靖州可不是这样说的,什么看,他分明是要来抢人。
但是这些,简司随并不打算如实跟路与浓说。
有时候,取胜没法全靠实力,就只能耍一些小计谋了。
……
自从知道齐靖州要来,路与浓每天都在胆战心惊地等。她本以为以齐靖州的性子,在电话之后的第二天就会来,然而她足足忐忑了三天,他在出现在她面前。
路与浓觉得,这短短三天时间,她脸都瘦了一圈。
而似乎也不是她的错觉,因为齐靖州一看见她,就露出心疼的表情,抱住她,摸了摸她脸,“怎么瘦了?是他对你不好吗?”
路与浓正欲摇头否认,就听他说:“没关系,反正我们就要回家了,回家了老公疼你,重新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
路与浓有些呆愣,在她预想中,齐靖州看见她,肯定是要给她甩脸子的,因为她之前让他那么生气,都还没跟他道歉。可是事实却这样截然不同,仔细想一想,不管怎么惹怒他,到头来都是他在费尽心思地哄她。
“齐先生来了?”简司随忽然走过来,拉住路与浓的手,使了巧劲一把将她拉了过去,然后不动声色地将她挡在了身后。伸出手来和齐靖州握手,表面看起来十分和气。
齐靖州掩住眼底的冷光,笑得同意得体,寒暄了几句之后,特别真诚地喊了他一声:“大舅哥。”
简司随的脸色立即?了,什么大舅哥,齐靖州就是故意膈应他的!他才不会认这个妹婿!
没应那声称呼,似笑非笑地和齐靖州以眼神斗了几个来回,简司随拉着路与浓就往回走,一边走还一边训斥道:“怎么又不穿鞋子?要是不小心踩到什么伤了脚怎么办?早知道你这么不听话,我就不该让佣人将家里全铺上地毯,真是太纵容你了,越来越任性……”
说是训斥,可是语气中没有一丝责怪的意思,除了温柔就是宠溺,还有纵容——这些都是频频在齐靖州语气中出现的情绪。
末了似乎突然想到忽视了齐靖州一样,连忙回头,想要招呼一声,却发现那男人已经走到路与浓另一边去了,还自然而然地牵住路与浓的手,挑剔地打量了一下地上的地毯,说:“这毯子踩着好像不如家里的舒服啊。不过瞧着也不是太差,要是喜欢的话,回家后也可以买回去试试,就当做尝试新体验。”
又说:“你在家就喜欢光着脚到处跑,没关系,我什么都为你布置好了,但是在别人家你怎么还能这样任性?”语气颇为无奈,又比简司随还要纵容,“这样?烦人家,你也好意思?”
两个男人抬眼对视一眼,那短暂的一瞬间,火光四溅。
路与浓被人当道具似的,几个来回后,也察觉到了这两人之间的暗潮汹涌。她抽了抽嘴角,“你们在干什么?”
两个人都笑得无懈可击,“什么干什么?”
路与浓不说话了。
……
到客厅坐下后,路云罗才从楼上下来。
看见几天不见又变得沉稳的儿子,齐靖州微微眯起了眼睛,谁也瞧不清他眼中是什么情绪。
路云罗乍一触及他视线,莫名的就有些慌,还有些心虚——他的沉稳的面具,在齐靖州面前根本不顶用。他微微张嘴。下意识就要喊出那声“爸爸”,却忽然意识到,他还没这样叫过齐靖州,还没跟齐靖州妥协,这时候要是叫他,不就等同于心虚了?
于是小大人似的喊了一声:“齐先生。”然后瘫着一张小脸,极力掩饰着紧张,坐到了离齐靖州最远的地方。
齐靖州忽然笑了一下。小孩最开始张嘴时那个口形,想要叫的可不是“齐先生”。
他大度地没再以视线折磨自己的儿子,而是转向简司随,“听说大舅哥受伤了?怎么没在医院?现在好些了吗?”他视线移到简司随腹部。
简司随笑笑,说:“好多了。”
齐靖州说:“前两天还听说伤很重,今天大舅哥就能坐在这里跟我说话了,看来大舅哥身体恢复能力不错。”
路与浓听着就觉得有些不对劲,齐靖州这话怎么有点阴阳怪气的感觉呢?似乎是在暗示简司随是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