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嘻嘻地笑着,双臂主动地勾住他的脖子,媚眼如丝,在他脖颈上轻轻吐气:“世子爷连下衣都不解,就要妾身投降,这也太欺负人了吧……纵然您是大将军,也不能这么霸道……”
天还未黑,薛靖谦本是有几分世家子弟的自矜的,但自打踏进这屋子,每一幕都令他无法自持,见这娇美人万年难得一见地主动诱他,又听见这话,脑中那根名为规矩的弦瞬间绷断,再不给这滑溜的美人鱼逃脱的机会,挥手将那湿淋淋的薄纱随意地撕开,将怀中的人压在了池边。
水雾腾腾,静谧的室内,粗重的呼吸声和闷哼声被池中涌动的阵阵浪涛完全掩盖。
“这不是在家中,不必忍着。”他俯下身,在她耳垂处留下炽热的吻。
阿舟佯作镇定地立在门外,正面身姿端庄,脊背挺直,屋内此起彼伏的水浪拍打声和男女絮絮的低语却不绝于耳,令她悄悄红了耳垂。
她不禁抬头望了眼天。
还不到酉时,世子爷居然就……
幸好她刚才没有头脑一热进去给姑娘续酒。
庄上的冯大嫂在月亮门那里探头探脑。
她虎着脸,拿出几分大丫鬟的气势不悦地瞪着她,谁知她竟像松了口气似的,小步地跑过来在石阶下立定,脸上笑盈盈的:“阿舟姑娘,方才将军进去了?”
阿舟冷漠地点点头,看她笑得眼睛直闪,皱着眉道:“你不要胡思乱想,这大白日的,世子爷不过是进去泡一会儿池子,休息一下。”
若是世子爷拉着她家姑娘白日里做那事的事情传出去了,这些人岂不是要在背后说她家姑娘狐媚子?那可不行!
阿舟暗暗打定了主意无论冯大嫂怎么说她都不承认,可话音刚落,方才静谧得只有规律的水声的屋内忽然传来一声高亢的娇音,波涛交汇的频次亦陡然上升,良久不歇。
任谁听都知道屋内在发生什么。
阿舟的肩膀顿时如泄了气般垮下去。
冯大嫂怕她觉得面子上挂不住,热心地过来挽住她的手,吃吃地笑:“好啦我的姑娘哎,这一时半会恐怕消停不了,您又何苦在这里遭罪。”
将军看着龙精虎猛的,程娘子听那声音也尚算有力气,男人被勾起了兴致,哪里会那么快完事。
阿舟犹豫了一下,还是被拉着到了庭院中热气腾腾的露天汤池旁,与她说话。
聊完家常,冯大嫂脸上忽地露出几分得意:“……那衣服可是我给程娘子特意准备的,就说将军瞧了一定喜欢,这不,大白日的,一见就撒不开手了……”
阿舟震惊地看着她。
什么衣服?她刚刚抱进去的那身?
“你怎么瞎做我家姑娘的主啊?”她有些生气。
“你这小丫头还没嫁人,哪里懂得这些。”冯大嫂并未受打击,笑眯眯地看着她,“你家姑娘定然要感激我的,一件衣裳能讨得将军的恩宠,那可都是看得见摸得着的实惠。”
说着又开始拍大腿暗暗为她嫁给富商做续弦的堂妹惋惜。
实然那衣服是她堂妹去年出嫁时她特意准备的,就是想让她好好拢住她家男人的心——那富商前头的老婆没有留下一儿半女,她年纪小,嫁过去正是容易被男人捧在手心里怜爱的,如若再使些小计谋让那男人在床笫之间尽兴了,哪儿还有他房里那些年老色衰的姨娘的事?
偏偏那小妮子脸皮薄,死都不肯接,真是白费她一番苦心了。
不过如今也正好,那程娘子虽是将军的通房,却是将军收的第一个屋里人,眼下瞧着正是得宠的时候。所以她特意开了箱子去拿那衣服,又忙不迭地给问起程娘子的将军指了路……
程娘子性子温良,对她家姐儿都那么宽厚,若能帮着她固宠了,没准她家应娘将来还能进府里当大丫鬟呢……
这厢冯嫂子正在畅想未来笑得合不拢嘴,那厢阿舟幽幽地盯着她,撑着脑袋直发愁。
姑娘的性子最是规矩了,恐怕很见不得那些伤风败俗的衣服……完了完了,虽然她确实没多留意那衣服有多透,只以为那纱衣是披在罗裙外面的,但还是都怪在这位热心的冯大嫂身上吧!
或许是因为在府外,又或许是这汤池并未完全封闭,时不时有透进屋里的风轻拂她的脸颊,波涛迭起时余光中又是对面岸上的磐石和草木,给她一种置身旷天野地的错觉与刺激感,亦或是因为她今日心中有事刻意迎合,程柔嘉乖乖听从了薛靖谦的话,将所有的情绪尽情释放了出来。
如此的后果也是颇为明显,待到他完全尽了兴,窗外已经是月上枝头。
薛靖谦在最后一回时总算找回了些理智,将双臂和双手被池沿磨得有些红的玉人儿抱上了岸,进了侧间的床帏中。
……
好半晌后,他轻抚着如温香软玉般的美人儿,一下一下地轻轻摩挲着玉背,目中带着几分怜爱。
见她连抬手的气力都缺缺,一脸委屈地望着他,薛靖谦抬手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意,一面有些无措地道歉:“今日是我孟浪了……”一面慢慢地揉捏着她被石沿擦伤的手腕和肘关节。
美人就娇滴滴地望着他,嗔怪地开口:“怎么能让世子爷伺候妾身……”
掩不住慵懒的声音竟听出了几分嘶哑。
薛靖谦想起方才的一幕幕,望向她的眼神更加柔和:“今日是在府外,不讲这些规矩。”
想到什么,又忽然笑了:“原还没想好怎么躲王家和邵家的人,如今看来,这庄子上最是适合修身养性,倒不如抱病在庄中休养十天半个月,如何?”前面的话说的正经,后面说着说着却开始在她耳边轻笑。
程柔嘉眸光转动:“世子爷少来捉弄妾身,都快过年了,您怎么肯在外面长留?”
薛靖谦哈哈大笑,将人拥进怀中躺下,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子:“你这脑子倒还清楚,不过,在庄子上待个三两日,应是无碍。”话毕,眼中全是揶揄。
她柔顺地靠在他怀中,一动也不想动,闻言便轻轻横了他一眼:“您惯会欺负我。”
软软的声音落在薛靖谦耳中,令他心情十分平静温和,怀中的人儿却半晌不再说话。
他低头去看,疑心是睡着了,却见她正眨着眼睛,睫毛被泪珠打湿。
见他看过来,有些慌乱地避开眼。
“怎么了?”他温声问,有一丝难以察觉的紧张:难道是方才他没留意伤着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