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同光自离开太医院后便找不到地方可去,他是盗用药材获利被削去官职,还因此赔了不少钱。有这劣迹谁敢雇他?
他潦倒了一段日子,整日在家唉声叹气,妻子由此生怨,整日埋怨他当初不该贪那些小钱,又催他就算不能做大夫,做点小买卖也行,至少要能赚点钱回来养家吧。
冯同光怎么说也曾是个医官,怎么肯去抛头露脸做小买卖?他在家里呆不住,白日里便在外闲晃,到了晚上才回家用饭。
端午这日他正好在漕河附近,听说龙舟赛上出事了,便过去看热闹,正见到害他丢官的“莫亦清”在那里救治伤者。他离开太医院后不久,听说莫亦清涉及某桩案子被下了狱,还曾觉得天道轮回,报应不爽。没曾想会在这里见到他!
他那会儿就生了心眼,假装附近医馆的大夫在那儿帮忙。被他听到晓春堂的名头后就离开了河边。
第二日圣上下诏,封赏当日出事时相助救治伤者的大夫,冯同光喜滋滋地跑去领赏,为防冒领,顺天府的文吏询问他当时情景如何,他本就在场参与过救治,自然一一答来毫无破绽。
验明无误之后,文吏便将他名姓籍贯,居住何处记录下来。
冯同光在文吏询问记录时,留心看那名册,没见到莫亦清也没见到晓春堂。他领完封赏没有马上回家,在衙门外等了半天,一直没见莫亦清来,便料定他是心虚不敢来领赏。
但既知道晓春堂,一打听便知是在明时坊,最近风头正健,小小一瓶香露能卖十六两,还不是想买就能买得着的!
冯同光想起莫亦清离开太医院之前就在鼓捣这些香料做面霜之类的东西,更确信是他,心中又嫉又恨,第二日便去顺天府衙报官揭发了!
在逃案犯多有备案,顺天府的主簿查下来却并无这样一个在逃犯,查遍一年来的案卷,也无涉及莫亦清的案子。
但冯同光言之凿凿,一口咬定。主簿听他说莫亦清本是太医,想来此案很可能涉及宫廷,那就不是顺天府所辖的范围了。
事关重大,主簿便将此上报府尹。府尹自不敢忽视,但也不能凭冯同光一面之词就往上报,便先派一班衙差来晓春堂查问情况。
陆修从一开始便跟进莫亦清案,瞧见冯同光也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当即出示腰牌表明身份。
顺天府的衙差一见东厂腰牌,急忙朝陆修行礼,为首的班头起身后陪着笑道:“有陆大人在此,自轮不到卑职等来管这案子,但卑职等也是领了府尹大人的命令来的……哎,还请陆大人给个话,卑职等回去也好有个交待不是?”
陆修冷眼瞅他:“东厂办事,不必给顺天府什么交待。”
那班头无奈,带了人灰溜溜要走。
陆修却又叫住了他:“这里的晓春堂主人身家清白,没有案底,一查便知。官府养着你们这些差役,不是让你们乱拿无辜良民的!”
“是是是,陆大人教训的是。”那班头再次向陆修赔了礼,回头恶狠狠瞪了眼冯同光。
冯同光心有不甘,却也不敢多言,便跟着衙差们向外走。临走前看了眼莫晓,眸光恶毒怨恨。
莫晓待人都走光了,才看向陆修:“陆大人,方才那人……”衙差虽被赶走了,但冯同光临走前看她那一眼还是心怀怨愤的,让她觉得他不会善罢甘休。
陆修朝她点了一下头:“莫大夫不必担心。”
陆修的能力莫晓亲眼见过,云常既然留他在晓春堂,肯定是有底的。见陆修胸有成竹,她也就不再操心此事,转身回晓春堂内继续为病人看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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