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门外又进来一群人,正是姗姗来迟的巡捕们。
带头领路的竹苓满脸焦灼,一进来见那么多人在,先伸着头颈急问:“先生呢?”
邵望舒侧身指给他看。莫晓正蹲在木板旁查看那个病人。
竹苓跑近莫晓身边,眼圈一红,竟高兴得哭了起来。
莫晓微笑着摸摸他头,正想劝慰几句,就听那领头的巡捕拖着声调问:“怎么回事?说有人闹事,在哪儿呢?”
莫晓起身,走到堂外,指了指那几个捆成粽子般的汉子:“都在这儿呢!”
“呦,都捆起来了。带走!”班头一挥手,衙役们便上前要把人带走。
“且慢!”邵望舒上前拦住,“你们这帮衙役,平日里都躲茶馆里偷懒扯淡,要用你们的时候用不上,事儿都了结了,你们倒来白捡功劳了?”
那巡捕班头闻言一愣,打量着邵望舒道:“这位公子是……?”
他看邵望舒衣装与随从知道是官宦子弟,说话便客气了些,只是心中暗自嘀咕这又是从哪儿冒出来替晓春堂出头的公子哥。
正当此时,门外进来名指挥使司的武官,朝着邵望舒拱手行礼:“邵公子,镇抚命卑职前来,一切但凭公子吩咐。”
巡捕班头那脸色立马就变了,陪着笑行礼,跟着口称公子。
邵望舒看也不看他,只对那名武官道:“烦请楚大人把这几个歹徒送去顺天府衙,顺便问一问,这片当值的巡捕到底是做什么的?”
巡捕班头抢着道:“哎,哪儿用麻烦楚大人辛苦跑一回啊!卑职送去就行了呗,这是卑职的本分哪!”
邵望舒哼了一声:“你也知道这是你们的本分么?方才正需要你们缉拿歹徒的时候,你们都在哪里逍遥啊?”
邵望舒活了二十多年,没做过借官威仗势压人的事,今儿是头一次。只是他说话文雅,就是讽刺也颇为温和。
那班头便不停辩解:“公子这可冤枉卑职了,卑职们可没耽误,一听到消息就立马赶来了。”
莫晓心下慨叹了句世态炎凉,古今如此。但毕竟这些人是地头蛇,她还得在这儿把医馆经营下去,关系不能搞得太僵。
更何况若是真闹到顺天府,立案听审,她也要过去说明事情经过,签字画押。
这样非但耗时费力,这些歹徒也不像是寻常医闹,更像是被人找来故意闹事的,单单将这几个歹徒治罪,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她朝邵望舒使了个眼色,轻轻摇头。
邵望舒一怔,停下不说了。
莫晓便开始打圆场:“幸得各位及时赶到,晓春堂无甚损失,这些人也是因为亲人病重,心中忧急才闹起来,在下身为大夫,能够明白他们的心情。再者开门做生意,讲究和气生财,既然无人受伤,此事便到此为止吧。”
她这么一说,那巡捕班头有了台阶下,说几句场面话后便带众巡捕离去。
莫晓虽说了到此为止,却也不想白白放走那几个歹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