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苓高兴地应了声是,飞奔进去。
肥胖汉子跪在晓春堂门边儿,就是个人形认罪碑。不断有人路过,驻足围观。有知晓前因后果的,便热切地把事情告诉不明情况的后来者,很快将此事传开。
不久,听闻消息的巡捕过来,见状便大声呵斥:“让开让开?都围着干嘛?”
排开围观的人群,巡捕们一瞧地上跪着的那人,呦呵,老面孔了。再见楚英在,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
这帮子巡捕也不愿多事,更不会替泼皮出头,见状就随口吆喝了几句让人群散开,其实也是装装样子,吆喝完便走了。
起初聚在门外看热闹的人多,过了一两个时辰,看事情并无进一步变化,也就陆续散去,只偶尔有路过者,三五个聚在一起,对此议论几句。
莫晓吩咐厨娘曲婶多炒几个好菜,到了午间,她让石斛出去替楚英看守,请楚英入内用饭。
楚英看那泼皮跪了这么久,真让他逃,他也跑不快,既有小僮看守,入内休息一下也无妨,便进来了。
席间,莫晓问起这泼皮是如何寻到的,楚英便将那日之后的事一一说来。
那日他们离开晓春堂,邵望舒便要楚英查明这几人的名姓与住所。
虽说那群泼皮早就跑远了,其他人或许一时难寻,但那肥胖汉子烧伤了双脚,特征明显,且这样的人,平日定然不是安分之徒,顺着那几人跑走的方向,一坊一坊地询问,打听一下便问到了。
原来此人姓伍,家中排行三,整日游手好闲,与一帮差不多的闲汉混在一起,没个正经生计。邻里都叫他浑三,他也不以为耻。
伍三忍着双脚疼痛勉强跑回家,脚背上已经起了燎泡,脱鞋子时拉破燎泡,疼得他龇牙咧嘴,但他性子粗疏,随便抓了把灶灰抹上,便上炕躺着休息。
乍然见到楚英进屋,伍三惊得从床上跳起来,不顾脚伤就要翻窗逃跑,被楚英轻易擒获。
楚英稍加逼问,伍三便承认拿了人的钱才去晓春堂闹事,但再问他是什么人找他,他却说不出来了。楚英用了点手段逼问,伍三吃痛,叫苦不迭,但苦于确实不识对方,实在是逼问不出什么来。
楚英将伍三捆着关了一晚,第二天一早便送到晓春堂外,这之后的事莫晓也都知道了。
饭后,莫晓让竹苓奉茶,对楚英道:“今日辛苦楚百户长了。”
楚英推辞道:“哪里哪里。”
莫晓道:“是那泼皮跪着赎罪,却要楚百户长一同辛苦看守,在下实在过意不去。”
她先是感谢楚英,接着又道:“那个泼皮跪了半天,附近的街坊都已传开此事,晓春堂所遭受的诬陷已经得到昭雪,此事不如就到此为止吧?”
洗雪名誉的目的已经达到,也就没有必要再让那泼皮继续在门外跪着了。
楚英迟疑道:“这是邵公子的意思,要让此人跪足三天,让来往之人都知道晓春堂不曾有过误诊之事……”
莫晓微笑道:“其实这半天下来,周围街坊大多知道了,即使这会儿不知,口耳相传,不出几天也都知道了。望舒是为了替我出气,我十分感激,但所谓过犹不及,对于这人适度惩戒也就够了,若是过了度,让旁人说一句晓春堂仗势欺人,硬是逼着人在门前跪足三天,那反倒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