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如意看清此人面容,急忙避进船舱,低声道:“督主,绿衣人身边那个就是昨晚拦车查问的锦衣卫之一。”还正是话多贫嘴的那个。
芮云常点了一下头,他与阿晓昨晚都未下车,如意却是与此人打过照面的,未免多生枝节还是避开的好。
莫晓闻言放下竹帘,回头看向芮云常,好奇地问:“阿晨,这穿绿袍的是谁?你认识么?怎么这个锦衣卫对他如此客气殷勤?”
芮云常掠了眼绿蛤.蟆:“贺雨石的侄儿。”
“贺雨石?就是内阁大学士的那个贺雨石?”莫晓记得撰写万字奏折带头骂阿晨的就是这位阁老。这位大学士不是最痛恨厂卫么,为何他的侄儿会与锦衣卫走在一起?
芮云常弯了弯嘴角:“当初骂得最凶的是他,第一个投降归顺的也是他。”
莫晓:“……”
她隔着竹帘缝隙望着对面画舫上的两人,忽而灵光一现:“会不会当初就是他和盛安福勾结起来,逼你请辞的?”
芮云常不置可否地撇撇眉毛:“或许吧。”
这几句话的时间,外头越加吵嚷,还有惊呼声响起!
芮云常眉头一挑,登上甲板查看究竟。
原来他们这条篷船较长,船夫又较少,为调头要在船舷前后来回走,因此还没能完全调过船头,画舫已经逼近!
篷船上的船夫大喊着,一边用竹篙去顶画舫的船头,借力加速。画舫上的船夫也设法用竹篙撑篷船,想将他们顶开。
但画舫巨大,尽管速度并不是太快,其冲过来的劲道仍然极大。几根竹篙哪里撑得住,两船距离仍在不断缩小。
篷船上的船夫都憋红了脸用足力气撑顶。
但听“啪!”的一声,其中一根竹篙竟生生被这巨大的力量压断。半根竹篙高高飞起,另半根弹回,打在船夫身上。
船夫吃了这一下,顿时站立不稳,向前摔入水中。
这些船夫都通晓水性,落水对他们来说本不算回事儿,踩两下水便浮了上来,双手攀上船舷便往上爬。
然而他身上带伤,双手无力,撑了几下都没能撑起来,再次滑入水中,只靠双手搭在船舷边。
另两名船夫正在发力撑船,既分不出手,也来不及去拉他。
偏偏此时画舫正在逼近篷船,这名船夫正在两船之间的夹缝中,眼看就要被拦腰夹成两段!
莫晓指着船夫急喊一声:“阿晨!”
芮云常听见,回头对她叮嘱了一句:“你自己小心,把柱子抓牢了!”
接着跃步上前,俯身握住船夫双臂,发力一提,轻轻松松将百半多斤的汉子提上甲板。
船夫双脚刚踩上甲板,就听得“砰!咚!”,连声巨响中,画舫撞上了篷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