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晓抬眸,瞥他一眼:“被逼的吗?你家里同意的?”
罗修诚捏起拳头愤然道:“我家就没有同意过!阿姐是被硬抢去的!韦家非说我们收了他们的聘礼,要么还钱,要么就交人!”
“父亲无奈,只能筹够了钱送去,韦家却闭门不收,最后带人上门,说是迎亲,其实就是抢人!”
莫晓惊讶于事情的真相:“他们竟然这么无法无天?!”
罗修诚眼神黯然:“韦家有亲戚做大官的,在当地就是一霸,没人管得了他们……”
“阿姐后来逃走了。”
他没提杀人的事,只说罗绮不见后韦家向他们讨人,还打起了官司。罗家因此倾家荡产,父母先后去世,遭旱灾后兄弟俩跟着流民一起来到京城附近。
莫晓一直默默听着,忽然问道:“你怨恨你姐姐么?要不是她逃走了,你们也不会流落到此。”
“这怎么能怪她?是韦家欺人太甚!颠倒黑白!哼,恶有恶报,活该那……”罗修诚愤愤说着,突然住口。
莫晓当然是知道事情后来发展的,案卷中的记述,用的是韦家人的口吻,说罗绮蓄谋杀人,偷盗钱财,换装后乘夜逃走。
因为韦家是原告,状书当然会有偏颇,他们绝口不提强抢民女的事实,只将所有罪过推到罗绮身上。
但在莫晓看来,罗绮是个性情刚烈的女子,宁死不愿屈服于那个强占自己为妾的男人。
且能够杀人后顺利逃走,罗绮应该不仅是刚烈,也是有勇有谋的,只可惜身负命案,隐姓埋名流亡他乡,之后的几年应该过得十分艰难。
只没想到,她最后还是死在莫亦清手里。
两人各怀心事,沉默了一阵。
罗修诚忽然问道:“莫公子,你家乡在哪儿?”
当时芮云常问莫晓想做哪儿的人,她说杭州府,他替她造的籍书也是杭州府籍贯,巧的是罗绮自幼长大的地方也是杭州府,突然听罗修诚这么一问,莫晓倒有点不好答了。
马车上响起一阵咳嗽声,莫晓借机起身,去车上查看罗修勇的情况。
罗修诚跟上车,担心地问道:“莫大夫,他怎么了?”
莫晓微皱眉头,罗修勇体温有升高趋势,咳嗽不止,加上最近有疫病传闻,她担心他不是普通感风。
但她缺乏检验手段,只能等着病程发展,出现更多特征后才能加以判断到底是何疾病。也只有尽早回到晓春堂,才能更好地加以治疗。
这会儿无法煮药,莫晓看罗修勇咳得厉害,便从车上药箱中找出少许薄荷,泡在水里,让罗修诚喂他。
莫晓细细叮嘱他:“照料你二弟的时候不能取下口罩,也不能与他共用一个杯子或碗,手一定要彻底清洗消毒过才能进食,以避免感染外邪。”
罗修诚边听边点头。
莫晓又取出酒精,教他如何消毒双手与器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