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疫病流行,城中的宵禁比以往提前了一个时辰,入夜后便没几个人还在路上行走。
莫晓刚要下车查看那孩子的伤势,紧随其后的杨如意劝阻道:“先生留在车上,让如意去查看吧。”
车夫说这孩子是突然冲出来的,也许确实是意外,但更有点像碰瓷。
虽然莫晓不觉得一个十来岁的孩子会有多大威胁,最多就是生计所迫想讹点钱罢了。既然如意这么说了,她便点点头:“你去吧,若是他真受了伤或是昏迷不醒,你再叫我。”
杨如意下了车,走近地上的孩子,伸手去扳他肩头,将他翻过来。
孩子动了动,睁开眼睛哼哼着叫疼,说是被马踢到了。
杨如意见他左裤腿上确有血迹,伸手摸了摸,血迹却是干的。顿时心下一惊,暗道不好,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她急忙跃起转身,就见莫晓掀开车帘探头出来问:“他受伤了吗?”
杨如意检查了车后,又环顾周围,并未见到任何异样或是可疑之人,这才舒了口气,又好气又好笑地道:“先生的车没撞上他,是来讹钱的。”
莫晓也松了口气,看那孩子衣衫褴褛,又瘦又小,已是深秋的天气,他还赤着一双脚,不由心生恻隐,将身边所有零钱给如意:“就给他吧。”
杨如意接过钱,却不放心再留莫晓一个人在车上,便让车夫去给钱。
那孩子将钱收入怀中,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到路边,靠墙坐下。
莫晓观他走路姿态,像是真的有伤,不放心地问如意:“你仔细看过了?他真的没有受伤吗?”
“他裤子上的血迹是干的。”
莫晓皱眉:“那说明他之前受了伤。”
杨如意摇头:“谁知道那是不是他的血?鸡血啊狗血啊,都有可能。但既然是干的,就不是我们的马踢到他的。”
马车行驶起来,莫晓却唤车夫停下,掀帘朝车后招了招手:“你过来。”
那孩子并不过来,反带着几分警惕地望着她,双手捂紧胸口,像是怕她再把钱要回去。
莫晓微笑着:“我这儿有好吃的,你要不要吃?”
孩子咽了口口水,犹豫片刻后,慢慢爬起身,一步一步朝马车走过来。
莫晓找出魏氏给她的枣糕,打开盒盖,诱人甜香飘了出来。
孩子望着枣糕,肮脏的脸上露出渴望的神情,伸手便拿。
莫晓却将盒子往后一收:“上车来,洗了手才能给你吃。”
那孩子没有再犹豫,抬起没有血迹的右腿爬上车来,左脚落下时放得很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