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望舒想了想:“那是前年的事了吧……”
和她说起辰曦的事,他倒是放松不少,从他们在太医院初识说起,一直到她离开太医院去往灵州,接着小年时再次偶遇她,之后便与她以友人相处。
邵望舒本就健谈,一旦有了话题,说起来便滔滔不绝,周媛统共问了没几句,大多都是他在说。
周媛也跟着放松起来,问他道:“邵公子原先一直当芮夫人是个男子么?那你又是何时知道她其实是女子的?”。
邵望舒顺口道:“去年春天的事情了……若不是被我看穿,她还要继续瞒下去呢!不过也怪不得她,毕竟她要独自经营医馆,女扮男装便少了许多麻烦。”
周媛露出一个惊讶的神情,接着垂下羽睫,不说话了。
车内突然安静下来,气氛蜜汁尴尬。
邵望舒忽然反应过来,急忙解释道:“是从这里看出来的。”他边说边用手比了比自己喉咙突出之处。
“春天气候温暖,衣领都低了,我留意到她没有喉结,这才知道她是女子假扮的。我是太医嘛,这方面要比常人心细些……”
周媛恍然,心头不由一松,脸上也有了笑容。但是一转念想到自己此时正穿着男装,是个没有喉结的假男人,她不禁又害臊起来。
邵望舒自己娘亲是那种火爆脾气,两个妹妹对外当然注意仪态姿容,在家里却不会有任何的扭捏,与他说话直接得很。
而辰曦的性子也是爽直坦然的,邵望舒一开始就当她是男子来看待并相处,即使后来知道了她是女子,即使他曾有过些许别样的情愫,他们之间的相处方式却没有太大改变。
周媛却与她们迥然不同。邵望舒话说一半意识到了不妥,赶紧打住,不再深入这男女之间有何区别的话题。
然而为时已晚,周媛已经羞涩得不敢看他,将头垂得更低,几乎要埋进衣领中了。
邵望舒眼看着她脸上红晕一点点浮现,直到脖根都红了起来,连耳朵也变得通红。他微觉好笑之余,忽然觉得这样的娇羞似也别有一番可爱之处。
马车突然晃了一下,邵望舒回过神来,瞥见坐在一旁的杨如意,才意识到自己盯着周媛看了太久,急忙转开视线,并暗暗告诫自己在她面前可不能再口无遮拦了。
为解尴尬,邵望舒把茶盘中倒扣的茶杯翻过来,提壶倒了一杯,先递到周媛面前。
周媛细声道谢,却直到马车停在周府外都没有再抬过头。
周府外有个小厮守着,见是邵望舒送周媛回来了,便急急忙忙奔入内通传。
马车停进周府,邵望舒先下了车,却不走开,立于一旁等着。
一直等周媛扶着如意的手顺利下车,邵望舒才与她一同往里走。
片刻后便见周正卿匆匆出来,眉头微蹙,神情略显焦躁。待见到周媛安然无恙,他那份焦躁之色才消减。
周正卿先与邵望舒相互见礼。他倒不至于因周媛偷溜出来而迁怒邵望舒,行完礼后又感谢他送周媛回来。
随后他转向周媛,不满地道:“媛妹,你怎能如此任性乱跑?父亲的身子本来就未完全痊愈,你就不怕父亲的病再犯么?”
周媛紧张地问:“父亲也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