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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一直下,瑾俞把淋湿的被褥烤干,那男人的烧都没有退。
不忍心让父亲拖着病腿伺候病人,瑾俞也不多话,拉了两节大一些的竹节进来,把父亲按坐在厅里充当凳子的石墩上,又把那把锋利的菜刀递给父亲。
瑾昌明有一双巧手,虽然粗糙但做出的竹碗一点都不亚于现代的工艺品,在瑾俞毫不吝啬的夸奖下,一天做出了十一个碗。
当天就用了这些碗来装粥,也没有菜,前天采的木耳剁碎又加了一点盐,一家人吃的满足。
一直的夜里,那男人也没用醒来,反反复复的烧着,在瑾俞和父亲轮番不懈的搽药酒下,第二天凌晨才慢慢的退了下去。
当时瑾俞正给他搽酒降温,那人被剥的就剩下一条长裤,而且那长裤还是卷到大腿处的,结实的腿上肌肉因为发烧长出来星星点点的小疹子。
瑾俞正在查看他腰腹部的伤口,冷不丁感觉到一道冷冷的视线,抬头一看那一直紧闭的眼睛睁开了。
在看见瑾俞的脸时,那冷冰冰的视线变成茫然,随后是傻愣愣的瞅着瑾俞,黑曜石一般的眼睛让瑾俞以为刚刚的凌厉只是错觉。
面对这如孩童一般的眼神,瑾俞只是楞了一下,然后是欣喜若狂。
“谢天谢地,你总算是醒了!”
掩饰似得快速把被子给他拉上,摸了摸他的额头,还有一些微热,比起白天火炉似得好多了。
“姐姐,我好饿啊!”
沙哑的声音,委屈的眼神,瑾俞费了老大的劲才能不把这男人当做大人看。
“你等着,我给你拿粥去。”
昨天晚上才发现瑾家分来的五十斤稻谷,还有那十来斤黄豆,在她们抢着修屋顶的时候被淋湿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瑾俞已经无话可说了,倒霉时喝凉水都塞牙。
昨天下午瑾俞可是用花了九牛二虎之力,在翠花婶的那个陶盆里捣了一把米出来,晚上才能熬上一碗热粥,剩下的稻谷放在火边烤干,等天晴了再去村里的祠堂舂米。
加了一把火,把粥热了才给端进来。
看着那软绵绵的男人开始是皱着眉头喝粥,一碗下去仿佛有了力气一样,接着又是一碗,在喝第四碗的时候粥已经快见底了。
☆、第三十九章捡来的兔子
“不能多吃,剩下这些给你留着,等你缓缓再喝。”
这饿了一整天又是在一直发烧,瑾俞怕这人吃坏肚子,不克化连忙制止。
“我的肚子还是空空的,我饿。”
男人可怜兮兮的看着瑾俞抱着的陶盆道,要不是浑身没有力气,瑾俞怀疑他要自己下来抢了。
“空空的只是一个错觉,你躺了一天了肠胃都没有动,不能多吃。”
“那我等等能再吃点吗?”
“一个时辰消化了些再吃,我给你温着。”
瑾俞安抚了几句抱着陶盆出了屋去,等收拾好进来的时候,那个喊饿的人已经睡着了。
给他掖好被子,瑾俞靠着墙闭上眼睛,男人醒来瑾俞一直提着的心也总算放下来,不一会儿就迷糊了过去。
再醒来是被父亲推醒的,她正做梦被人掐着脖子动惮不得,被外力一推瞬间那种桎梏感消失了。
“瑾娘,回屋睡会去吧!”
“爹。你怎么过来了?这里有我就行,你去睡吧!”
瑾俞的眼睛被松枝的烟熏的生疼,睁开眼睛看了一下父亲,眼泪就不停地往下掉。
抬起压得发麻的手遮住眼睛,迷糊中还不忘让父亲先回去休息。
抬手间针扎一样的疼,难怪刚刚在梦里动惮不得,这一觉睡得沉,手臂压得血液不循环了。
“天都亮了,你也熬了一夜了,赶紧回去吧!”瑾昌明一看女儿这迷糊的模样就知道还没有清醒,心疼不已道。
“天亮了吗?那我去做饭。”
瑾俞伸了个懒腰站起来,看床上的男人呼吸平稳,她放心的出了房门。
雨后天晴,昨天的大雨倾盆,万物模糊的样子已经看不到了,不远处的山丘雾霭环绕,水灵灵的山野看了就让人精神百倍,大好时光瑾俞怎么可能会浪费去睡觉呢!
昨天下雨溪边不好走,今天去打水顺利了许多,带着帕子和竹碗到溪边洗漱,顺便打水。
折柳枝刷牙的时候看见了不是水灵灵的野菜,顺带又挖了一些野菜回来,马兰头和蒲公英都是正嫩的时候,吃着刚刚好。
虽然瑾俞拎着大半桶水还是摇摇晃晃,但回来的速度快了许多。
回来焯水后切细了和在面里,这要是有油的话做煎饼刚好,但昨天瑾川送来的那口锈迹斑斑的铁锅也被李氏要回去了,就着翠花婶的陶盆除了煮成面糊糊别无他选,不过和在老宅喝的那可以看见脸的清粥比,好多了。
起码看着瑾天吃的一脸满足的样子,瑾俞就舒坦了许多,再苦也是自由的。
“今天我和瑾天上山去,爹一个人在家垒灶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