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花身上的灰色麻裤齐大腿出被水打湿,手上挎着的竹篮想遮住自己的囧样,可惜没能如愿,站在原处脚下很快就积了一滩水渍。
好在是穿的裤装,要是襦裙可就糗大了。
“我……过岸去的时候篮子掉水里了,水流太急,冲出去了好久,我淌水去捡了就这样了。”
夏花脸色苍白,知道母亲对连云福一贯没有好印象,她不准备把今天遇到的事情和母亲坦白。
“你怎么不被那水鬼拉走啊!丢人现眼的东西,你说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东西出来呢?见天的除了吃,就是犯花痴,你就这么一路走回来,还想以后嫁人吗?脸都让你丢光了……”
夏花母亲气不打一处来破口大骂,从溪边回来这一路可是要经过好几户人家,一个黄花大闺女落了水别人看见,就像剥光一样狼狈,这还要怎么说亲?
夏花还是要招女婿延续香火的,这亲事本来就艰难现在还怎么嫁。
“大不了……大不了我不嫁!你别再说了!再说,我就……我干脆绞了头发去尼姑庵做姑子去!”
夏花刚刚被连云福那一顿威胁,心早就凉了半截,被母亲这么一说,早就忘记了对母亲的害怕,含着一泡眼泪绝望的道。
“你个坑货!只知道你不要脸想倒贴人家,没想到今天还会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你这是想要断夏家的香火吗?”
“倒贴都没有人要,我还不如死了算了。一了百了!”夏花手里的竹篮掉在地上,她是真的绝望了。
连云福那把明晃晃的刀光还在眼前闪过,没有伤她分毫,但她的心已经碎得七零八落,被连云福杀气腾腾的眼神砍了。
“天杀的玩意!我看你这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皮痒了是吧?啊!我今天就让你知道,什么是尽孝,什么是脸!”
夏花母亲几乎是暴跳如雷,软柿子一样的女儿今天这是反了天了,这些年没有儿子别人笑话绝户的气,一股脑的涌上心头,左右查找着看见靠墙的笤帚,冲过去抓在手里二话不说的就往夏花身上招呼。
“你打吧!最好是打死我!反正我也是不想活了!”
“好!反正是靠不了你了,干脆打死你清净!”夏花母亲抡起笤帚不管不顾的劈头盖脸打。
“打吧!我要是躲一下,就不是人!”
“好!今天就看我怎么打死你这不要脸的东西!”
“啪”
这一下很重,夏花梗着脖子站在那里,丝毫没有躲避的意思,任由那一大困竹枝做的笤帚落在身上,仿佛没有痛觉一般。
眼里已经停止了流泪,只是红肿的眼睛还在朝那堵墙看,明明知道不会有结果,可心里还是存了一丝侥幸,希望那个憨厚的脸庞能出现。
见女儿真的没有像以往那样抱头求饶,夏花母亲更加是怒火中烧。
大女儿嫁在村里就为了以后能帮衬找上门女婿的小女儿,没想到这小女儿是个不济的,村里那么多的男子女儿若是随便看上一个,她都可以强横一些去求来。
偏偏谁都不要就要了隔壁那个狼崽子。
那可是隔着深仇大恨的,当年连云福父亲外出做工半年未归,有一日不知道是哪个男人从连云福家门前过,夏花母亲那时候也是新妇,为了和村里的妇人打成一片,就当做茶余饭后的笑料多嘴说了。
这话在村里一传不得了,到最后变成了连云福母亲偷人,等到连云福父亲外出归家就传到了他耳里。
是人都忍不了这样的事情,一番质问后连云福母亲伤心欲绝之际,一条腰带挂上了房梁,当时年少的连云福就在那屋里睡觉,醒来就看见母亲在房梁上晃,等人把她放下来时都僵硬了。
☆、第八十一章不再垂头丧气
事情有终必有始,好好的妻子就这样撒手人寰,连云福父亲的心境也平和了下来,追根究源就查到了夏花母亲这里。
连云福父亲不是夏清弟那样的懦弱,一番打砸后,要是没有人来劝夏花母亲就要死在他手下了。
至此连云福父亲浑浑噩噩的过着,为了寄托对妻子的愧疚之情,被人诱惑着进了镇上的赌庄,一个好男人就此沦落,最后死在逼债的人手里,当时连云福才十岁,找了村长立下字据他有能力后一定还。
十几年过去了,知道这件事的都闭口不谈,人们也不知道连云福到底知不知道父母的死因,只知道他变得孤僻不与人交往,小小年纪就开始上山打猎糊口。
“我干脆打断你的腿好了,留着你也一个劲往别人家去。”
想到连云福冷冷的眼神夏花母亲心惊胆战,虽说她还敢埋汰人,但也只是指桑骂槐。
夏花咬着牙不吭声,想着要打就打,她已经绝望透了,能打死最好。
夏花母亲也是下了狠手,与其说是对女儿的不听话训斥,倒不如说是对未知的那些事恐慌,一条条扭曲的肿痕浮现在夏花脸上,有几处还沁出血丝来。
“这这这……这是干嘛呢?秀容你这泼妇,既然还有脸打我女儿!”
夏清弟满脸通红,手上还拎着一个酒葫芦,醉醺醺的从巷口回来,听见家里的动静,几乎是跌跌撞撞的进家门。
看见夏花浑身狼狈的站在那里,妻子挥着笤帚打人,在外面别人取笑的气一下找到了出口,手上的酒葫芦甩了出去,不偏不倚刚好打中妻子本来就於肿未消的脸上。
“哎哟!”夏花母亲手上的笤帚立马掉在地上抱着脸哀嚎一声,委屈的对丈夫道“当家的,打不得啊!”
“生不出儿子来,生了两个赔钱货,还了不得了,是不是?好!我今天倒是要看看,我打得还是打不得!”
比起伏低做小的女儿,这好歹是自己的种,生不出儿子的妻子就是外人,夏清弟平常老实巴交不怎么说话,这会儿喝了酒就像是长了胆似得,英雄着呢,大有满肚子的怨气往妻子身上发的意思。
上去就是一阵拳打脚踢,刚刚在骂骂咧咧的夏花母亲只剩下求饶的份了。
“当家的,别打,别打了,会打死人的……”
“我打死你个不下蛋的鸡!老子辛辛苦苦养活你们,临了一个摔盆的都没有,有什么用!”
夏花别看她在女儿面前蛮横,但是因为只生了两个女儿,一个是叫细妹一个就是夏花,没有儿子被村里人笑话自然不说,就是老实巴交的丈夫夏清第都嫌弃,见天的拎着酒壶去村尾打酒喝,酒壮熊人胆,喝醉后就回来耍酒疯打人,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打了,还不敢躲,要不然会被打的更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