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的三月天还是有点凉,瑾俞没有回答木子的话,洗澡后热度被吹散,被头发浸湿衣服贴着后背有点冷。
不舒服的换了一个位置,让头发自然的搭在椅背上,一双大手带着皂角香擦过她的耳际,自然的理顺她的头发,温柔细腻和他的大体格完全不一样。
“我已经不怕了,在等头发干就进去。你先去睡吧!”瑾俞温声道。
“我的头发也没有干。”
木子拉起瑾俞的手摸自己的头发,算是解释自己不去休息的原因。
“你的头上的伤口还疼吗?”
瑾俞摸到一手的湿润,顺势上去,刚好触碰到木子后脑勺那狰狞的痂。
“不疼了,只是有点痒。”木子偷偷咽了口口水道。
“现在想以前的事情,头还疼吗?”
“没有想。”
木子老实的摇摇头,虽然他可以忍受那些疼痛,但他记住瑾俞说过疼就不想,所以这些天他都没有去想那些事。
“木子,你放心吧!姐姐一定会想办法给你找到家人,不会让你一直这样懵懂无依。”
“姐姐说过,你们就是我的家里,我一直留在这里不好吗?”木子失落的道。
“你找到家人或许还有重要的事情没有完成,或许你家里,家里还有妻儿父母挂念着,你不回去,他们会担心的。”
瑾俞斟酌着开口,发现说出这些比想象中的难,心里空落落的难受。
“我不记得他们了。”
木子有些迷茫,他没有想过这些,现在心里让他最为依恋的是这个家,还有……这个待他如至亲的女子。
“慢慢总会想起来的。姐姐一定帮你找到家人。”
山里的夜枭“桀桀”叫着冲上云霄,不时还有几声莫名的动物鸣叫声在幕色里扩散,瑾俞放下心结也恢复了和往常一样,和木子交谈里大多都是在开导,月上中天时,瑾俞才打着呵欠进屋去。
躺在床上,听着隔壁屋里木子关门上床,竹板床和石头摩擦发出的咯吱声,她来到这个时空以来第一次失眠。
其实说的轻巧,放下难。
四更天的时候,村里的鸡鸣声传来,瑾俞听见对面屋门被打开,接着是父亲特意放轻的脚步声经过屋门口,再开门出去。
瑾俞翻身爬了起来,一夜未睡好在精神很好,出去的时候瑾昌明已经烧了火,正在往锅里加水。
“瑾娘?你怎么不多睡会儿,现在还早。”瑾昌明以为是自己不知轻重的拐杖声吵醒了女儿,有点懊恼。
“今天我想做点面条去卖,那骨头汤我特意熬了一大锅,我们自己也吃不了这么多。”瑾俞倒水洗漱,把昨天的打算和父亲说了一下。
☆、第一百零八章你就疼他
卤菜若是富贵酒楼都要的话,左右就一个来回,花一个时辰就够了,剩下的时间回家也就忙活一些家里的事绰绰有余,瑾俞想利用那早上的几个小时多赚点银子。
“你不觉得辛苦就行,太累的话,我们就歇歇。”瑾昌明说不出别的话,女儿出去抛头露面不是他最终目的,但眼下的情形只能如此了。
“没事。现在这些辛苦都是为了将来能舒服些,应该的。”
在瑾俞洗漱的时候木子也起来了,精神抖擞一副好眠的模样,瑾俞悄悄地偏头继续用柳枝漱口,几个深呼吸后人也放松了下来。
“木子,你怎么也起来了。”
“爹,我昨夜睡得好,所以就起得早了。我去打水。”木子精神百倍的道。
“等天光好点去吧,现在看不见。”
“我看得见。”
木子拎着两只水桶就走,经过瑾俞身边的时候还非常愉快的打了招呼,“姐姐,早。”
“嗯!木子早。”瑾俞吐出嘴里的柳枝,木子已经出了院子,那大长腿走的可真快。
和面的时候瑾俞还是和父亲提了一下,毕竟当初在这山坳里把人见回来,那木子家在这附近也不一定。
“木子应该不是我们这十里八乡的人,”瑾昌明塞了一把柴火进灶里,起身去翻锅里的卤菜,不能煮太烂,还要把外面那层动物油化掉好看些,他小心的按照瑾俞交代的做,“爹一起经常在四处走动,若是木子这样出众的青年我见过的话,不会忘记的。”
“会不会是哪个富贵人家的少爷?”瑾俞手上揉面的动作也没有停。
“这里离边境只有两百多里地,连绵不断地战事已经断断续续持续了几十年,富贵人家怎么会留在这里,早就举家搬到安逸之地去了。”
瑾俞想想也对,为了给母亲寻找家人,父亲没有少去富贵人家家里做活,男人出去方便见人,遇到的人也多。
“那只能慢慢找了,木子身上的玉佩看着不是凡品,大概和他的家世有关系吧!”
“木子是个聪慧的好孩子,你也别操之过急,在他没有记起过往,就怕他会想太多了。”
“噗嗤!”瑾俞忍不住笑了起来,聪慧这词和现在憨傻的木子真的没有关系,父亲这是有多护着木子才说出这样的话来。
“爹,你就疼他。好在我知道他不是你儿子,要不然我都要吃醋了。”
“傻丫头,看你说的是什么话。”瑾昌明不自觉也笑了起来,他是真的不觉得木子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