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州城认识我的人也不算少,我的身份早晚会被识破,你不要歉疚,就算是华重锦所为,也不是你的错。罢了,何必让那人坏了我们的心境。我今日来,还有一事,便是君兰舟的戏服,这次是要画麒麟的,我不太会画动物,我们一道琢磨下绣样。”
以禅轻轻点头。
一阵风来,片片花瓣从枝丫上悄然坠落,她蓦然惊觉,已是暮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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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督府。
冬眠与十几位兵士骑马自平川来到都督府,在夏扬的引领下,众人来到了都督府的练武场上。
这些人都曾在战场上厮杀过,论武艺都是一等的,实战能力也极不错,听冬眠说都督吩咐有临时任务,心中都极期待。又听闻他们中只能选出一位,顿时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想着一会儿比试时绝不留情,一定要脱颖而出。
华重锦身着玄色织锦袍服,快步走了过来,目光自他们脸上一一扫过,手指连着点了几人,说道:“你们几个出来。”
这几人以为自己被选中了,正在欣喜,却听华重锦对余下之人说道:“你们两两对打吧,三十招决胜负。”
这是还没比就被淘汰了?
难道他们脸上写着武艺不精?
几人有些懵,却又不敢问,只好呆呆站在一侧看着其余人开始比试。
一时间,练武场上刀光剑影,每个人都拼命搏杀,希望能得到此次任务。
第一场比试完,只余四人。四人又两两决斗,最终,只余两名胜者宋霄和李玉泽。
两人正要比一场决出胜负,华重锦忽然一指宋霄:“便是你了。”
李玉泽一愣,不甘心地问道:“都督,这是为何?我们两人还没比试呢。”
华重锦的目光自他端正的眉眼间掠过,又扫了一眼宋霄的满脸络腮胡,淡淡说道:“他比较适合。”言罢,负手而去。
李玉泽傻傻站了片刻:“为什么呀?”
夏扬凑到李玉泽和那几位没比试便被淘汰的兵士面前,笑吟吟说道:“不知道你们为何被淘汰吧,我今儿便提点提点你们。”
几人忙正色倾听,却听夏扬说道:“怪只怪你们的爹妈,将你们这张脸生得太俊了。”
李玉泽恍然大悟:“莫非此次任务需要潜伏,样貌不能太出众?”
获悉被淘汰的理由是这个,还真是哭笑不得。
“老宋留着胡子确实不够俊。”李玉泽说道。
夏扬点点头。
有人忽道:“不对啊,倘若需要潜伏,老宋一脸络腮胡难道不扎眼?”
宋霄抚着下巴沉思:要不然把胡子刮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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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禅在府中又闲了两日,这日谢远山为她寻到一个护卫,名叫宋霄,据说武艺很高。
“也是机缘巧合,我偶遇何玉寒,听闻我在找侍从,便为我引荐了他。他乃何家远亲,初到离州谋职,职衔下来前,恰有月余闲暇,愿暂做护卫。”何玉寒乃何刺史家的公子,与谢远山也算知交,他引荐之人,谢远山还是很信任的。
既然有了护卫,以禅便央大哥与她一道去求祖母,希望祖母允她外出。谢老夫人也知府中再困不住她,便点头允了。
午后,以禅去了锦绣坊,新来的护卫宋霄随行。
宋霄是个身材高大,眉眼俊朗的年轻人。他话不多,神色坚毅,瞧着人很稳重。据谢远山说,他原本蓄了一脸络腮胡,生怕自己的模样吓到她,临来时才刮了胡子。
刘掌柜和张兀见到她来很是欣喜,说最近几日,锦绣坊虽然还是门可罗雀,但每日都有一两个人来订绣品,订的还都是贵重的绣品,一件能顶过去的十件。
以禅觉得有些蹊跷:“都是什么人?我们店以前的常客,还是新客?订的都是什么?”
刘掌柜说道:“俱是新客,看样子不是管家便是仆从,订的多是大件屏风,墙画,被面,还有帐幔一类的。”
以禅凝眉:“你没问主家是谁?”
“这倒是问了,但他们不说,只说接银两交活就行。”
“小姐,有什么问题吗?我觉得店里最近艰难,既有人送银子,也没道理不接。”张兀看以禅沉吟不语,在一侧说道。
按理说,如今她名声正糟,不会有人来订绣品。如今这种情况,若非有人要真心帮她,便是有人又在设套害她,还是慎重为好。
“下次若再有人来订,不说主家是谁,一律不接。前两日接下来的,不知道主家的,暂先搁置起来,待弄清楚后再做,若还是问不出主家,便都退了。这种不明不白的便宜不能占,否则可能会让我们吃大亏的,可都记住了。”以禅定定说道。
刘掌柜和张兀点头应是,忙去将这几日接下来的活计整理了下,除了君兰舟的那件戏服和一个熟客订的屏风,其余几个都不知主家。
以禅上了二楼,将在府中描画的君兰舟戏服上的麒麟绣样取了出来。
麒麟的模样虽张牙舞爪,但民间却视其为瑞兽,能带来祥瑞。
以禅所描画的麒麟蓝身金背红爪,颜色鲜艳。她准备用孔雀尾羽定线绣制,成品出来颜色会随着光线不同而变化,极是绚丽。
只是,不知为何,她总觉自己描画的这只麒麟不够神俊,却不知问题出在何处,她擅长花鸟人物和山水画,可爱的小动物也拿手,但这种威猛神武的动物就不太擅长了。
她与陆妙真和周菱商议了半晌,觉得麒麟的身形很威猛啊,为何看上去还是不满意呢。
以禅有些心烦,在室内不断踱步,凝眉沉思。
红绒忽然指着窗外道:“小姐,你瞧,是不是六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