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每年的惯例,因她绣的好,每年端午的香包都是她绣,这些是她去年早就绣好了的。发到最后,看到一个蟾蜍驱邪香包。
绿色的蟾蜍背上,绣了五毒的形象,色彩艳丽,绣图精美。
只是这个香包却送不出去了。
这是她为父亲绣的香包,谁能想到,短短一年,她和父亲却已经天人永隔。
她抚摸着香包,忍不住掉了泪。
午后,她去了锦绣坊,将一个双鱼香包和荷花香包送给了周菱和陆妙真。华重梅见状,不高兴地问道:“怎么,没有我的?”
以禅摸出一个梅花香包递了过去:“原以为你瞧不上这些的。”
华重梅接过小心翼翼佩在身上:“谁说我瞧不上的。”
以禅凑过去瞧她绣的麒麟,见绣面大方古朴,色彩明艳,很是不错。以禅让红绒将戏服包起来送到楼下,准备让张兀送到凌云阁。
华重梅忙拦了说道:“我去送。我想听听君兰舟对绣品的评价。”
以禅点点头:“既如此也好。对了,过几日我们要外出一趟,你也歇几日吧。”
“去哪里?”华重梅问。
“吉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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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州?她真的说要去吉州了?”华重锦问摆弄着梅花香包的五姐。
华重梅连连点头,浑然没发觉华重锦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黝黑的眼眸宛若一潭深幽的静水,薄唇紧抿,微微泛白。
第45章
五月初五,端午节。
自街面上走过,户户门前都悬挂艾草,以禳毒气。
朱雀街上最大的酒馆珍馐馆的一楼,充斥着雄黄酒的味道。
这日楼里食客众多,常驻珍馐馆的说书先生正在说一出戏,不是往日常说的话本,而是关于锦绣坊之事,他已经连着说了五日了。
“话说吉祥绣坊的孙氏眼见锦绣坊生意日渐兴隆,便仿作了一批衣裙,可未曾想到锦绣坊的谢姑娘心思巧,很快出了一批禽鸟衣裙。孙氏仿的那批衣裙再无人问津,她便动了坏心眼,听闻谢姑娘坐过牢,便对外声称谢姑娘勾引牢头。”
“这简直是血口喷人,谢姑娘大家闺秀,品性高洁,她怎会委身牢头。那张牢头也品行端正,且他娘子是个泼辣的,平日里对自个儿夫君也管得严。”
“孙氏还说锦绣坊的陆妙真是月满楼的妓子,这个倒是不假,可她是清倌,因歌喉甜美,只卖唱不卖身的,她与小老儿一样,不过是卖艺为生。陆姑娘虽出身风尘,却是不得已而为之,内心深处,却并非堕落之人,要不然,她岂会去做绣娘。”
“人言可畏,两位好姑娘就这样被孙氏的流言蜚语害苦了。如今,那孙氏也深感后悔,这不,求小老儿在此说书为谢姑娘和陆姑娘正名。”
人群一片哗然。
有人饮了一碗酒喊道:“我就说谢小姐看着也不像那种人。”
说书先生连连称是。
又有人喊道:“那孙氏如此歹毒,怎么会后悔?”
说书先生拍了下惊堂木,说道:“她呀,不后悔也得后悔啊。”
“各位想必都知晓谢姑娘是因为打了华府小公子而坐的牢。听闻华都督说了,谢姑娘打华小公子之事可能是误会一场。如今华家五小姐都到锦绣坊学刺绣了,还拜了谢姑娘为师了。五小姐放话了,谁再编造谣言诽谤她师傅,不光她,便是整个华家也要追究到底。”
“连华家都出面了,看来谢姑娘确实是被冤枉的。”一个酒客吃了口菜说道,“可是先生,这些你都是从何处听来的,为何知道的如此清楚。”
说书先生饮了口茶,心说:华家出了三十两纹银,将来龙去脉都告诉我了,让我连着讲三十天,我自然清楚了。
说书先生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要说锦绣坊啊,那绣品确实不错。你们是没见过,谢小姐手巧心灵,画的绣样不落俗套,绣技又高,她又会设计衣裙,若是穿上她做的衣裙,便是夜叉也能变娇娘。那谁,凌云阁的君兰舟,那可是名角啊,他的戏服都是锦绣坊做的。”
“是吗?那我一会儿去锦绣坊为我家娘子订一件衣裙。锦绣坊有男子衣袍吗?”
“有的有的,但不多,听说可以订的。”说书先生连连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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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后,宋霄自谢府大门出去,一直走到街头,来到一户卖馄饨的摊位。
摊主原本要收摊了,看到他来,忙招呼他坐下,做了一碗热腾腾的馄饨端了过来。宋霄慢慢吃着,不一会儿,便见一个年轻男子走了过来。
他也要了碗馄饨,与宋霄头碰头坐在一处。
“怎么样,谢姑娘还去吉州吗?”年轻人压低声音问道,他乃华府侍从,姓王名英,如今专司传话。
宋霄吃了口馄饨,点点头:“日子定了,初十走。”
王英吃了一惊:“这么说明日就要走?”
宋霄点点头:“她们早就在准备了,只是日子也是才定下来,你一会儿速去禀告都督。”自茶室那次的事情后,宋霄便瞧出来都督喜欢谢小姐。谢小姐哪日走,自该报给都督,说不定都督会去相送呢。
王英吧唧了下嘴,不解地说道:“不明白,都督为何要让我们打探谢小姐是否去吉州,难不成谢小姐去了吉州还能不再回来?”
宋霄在以禅身边,隐约听说她是去参加什么刺绣大赛。他也不明白,一个刺绣大赛而已,怎么都督如此紧张。
“你只管把话传过去便是。”宋霄呼噜噜喝完馄饨,扔了二十文钱在桌上,与摊主打了声招呼便去了。
王英吃完馄饨走后,摊主摇摇头叹息一声,心说:这俩人,每天都定点过来吃一碗馄饨,要说结伴来也可,但不是一道来的,每次来都凑到一处,也不知说了些什么,感觉鬼鬼祟祟的。这俩人莫不是断袖吧,真是世风日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