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停了下来,夏扬在外禀告道:“都督,罗府到了。”
以禅起身,客气地说道:“都督,那我便告辞了。”
华重锦掀开马车车帘,目光一直追随着那道背影,一直到她与红绒和陆妙真相携着入了罗府大门,他方收回目光,恰好见罗世倾缓步走了过来。
他微笑着朝他施礼:“今日之事,多亏都督救助,罗某感激不尽,改日一定登门致谢。”
华重锦淡淡说道:“那倒不必,告辞。”
马车很快驶离罗府,华重锦神色不宁,他唤了夏扬进来,问道:“我有一件事想不明白。”
夏扬忙问:“何事?”
华重锦拧了拧眉:“倘若你喜欢上一个女子,不是应该三媒六聘去提亲吗?”
夏扬眨了眨眼,欣喜地问道:“都督是喜欢上谢小姐了,要去提亲?”
“哦。”华重锦正色道,“不是,只是忽然想起这个问题,想问一问。宝暄不是已到适婚年龄了吗,倘若他有中意的姑娘,我想着为他去提亲。”
夏扬了然地点点头,侧目瞧着华重锦:“这样啊。按理说当然要提亲了,不过,在此之前,自然要征得那家人同意,这样提亲才不会被拒,不至于被人家打出来。比如啊,先遣与她家交好的人去透个底儿,问问她祖母啦,母亲啦是否愿意。倘若对方父亲不在世,还要去问过她兄长。当然了,如果两家以前有过恩怨,还要自个儿的母亲和姐姐们也同意才行。最最重要的是……”
夏扬顿了下,华重锦忙问:“是什么?”
夏扬一字一句说道:“就是人家姑娘愿不愿意,倘若姑娘不愿,便是遵从父母之命嫁了,日后也不会和睦。”
华重锦点了点头。
“还有一点。”夏扬又道。
“说!”华重锦挑眉,这一条条的,比他攻一座城还难。
“如果侄儿也喜欢那姑娘,自然也要侄儿同意。”
华重锦:“……”
他一个眼风扫过去:“你可闭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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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晚,府内甬道上亮着灯笼。
以禅走了几步,忽想起什么,驻足等着罗世倾赶上来,低声说道:“今日之事,不要让两位老夫人知晓。”
罗世倾自然同意,不然祖母定会唠叨他没有保护好以禅:“华都督可曾告诉你那些刺客是什么人?”
以禅轻轻摇头:“是我们惹不起的人,三哥最近也别外出了。”
罗世倾长叹一声,如此不能去见他的苏玉娘了。
“这可怎么好。禅妹,这次华都督救你一命,我明日还想带你到他府上致谢呢。大不了多带几个人,想必在城内那些刺客也不敢乱来。”
以禅凝眉道:“再说吧。”
她回到自己所住的院落,先沐浴换了衣衫,想起华重锦说的姜汤来,便让红绒去做了一碗,饮后发了汗,觉得通身舒爽了些。
陆妙真将华重锦的衣衫收了起来,问道:“禅妹,这衣衫我方才撕坏了,怕是不能还给华都督了,我看你不如为他做一套新的吧。”
以禅为难地凝了眉良久说道:“也好,便做一套一样的。”
陆妙真笑道:“为何做一样的?可以做比这更好的。”
“华都督?不是六爷吗?”红绒难得细心了一回,猛然瞪大眼睛,“难道说六爷便是华重锦华都督?”
其实,自从来到吉州,以禅没再刻意瞒着红绒华重锦便是六爷的事,但也没特意告诉她。她与陆妙真说话有时也会提起华都督,但红绒都没放在心上。难得今日居然注意到了。
“这么说,你们早就知道六爷就是华都督了?”
陆妙真点点头。
“我就说有些奇怪嘛,六爷居然带着那么多护卫过来,原来是华都督,他手下有的是兵士吧。有他在小姐不会出事的。”
以禅凝眉:“红绒,你不生气吗?”
红绒瞥了她一眼:“自然生气了,这么大的事你们不告诉我。”
“我是指,你不生华重锦的气?”以禅轻轻问道。依着红绒往日的性子,早该絮絮叨叨咒骂了,今日居然奇怪地收敛了性子。
红绒歪头笑道:“为何要生气。是六爷也好,华都督也好,我觉得他对小姐都不错啊。你没看见今日他救你的情形,当时我们都吓傻了。罗三公子还在那里喊,谁会游水啊,快去救人啊。就见六爷连想都没想就跳入水中了,倘若是我,也会想想这水深吗?有别人会救吗?”
以禅听了没说话,取出针线了,借着烛火开始绣一方锦帕。白色的绣底上,一只红嘴绿羽的小鸟已初见端倪。
陆妙真微微叹息。
以禅一有心事便开始刺绣,天色如此晚了,又累了一日,却还要绣,可见她心已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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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重锦病了。
他已经很多年不曾病过了,除了在战场上受过伤。只是下了回水,原不该这样的。或许是穿着湿衣服被冷风吹久了,寒气入了体。
郎中过来诊了脉,皱眉说道:“寒气入了肺腑,心中有郁结,因此病势沉重。我开了方子,按照方子去抓药,煎服。”
第59章 锦绣团垫...
郎中又特意叮嘱:“虽说都督身子底子好,但也不可小觑风寒,这病需三五日才会好,一定要按时喝药,切不可大意。另外,不知都督心中有何烦心事,要多开导,与病情有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