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这个班里,大家似乎都比较随意。
班主任胡敏芳还在讲台上训话,下面就有人旁若无人地交头接耳。
桌上堆的大多是零食,还有游戏机、化妆品。就算有书,也是皱巴巴的,一看就饱经蹂。躏。
林迩做完自我介绍,班里响起一片掌声。
面对陌生的环境,格格不入的气场,她多少有点紧张,目光下意识地垂落。
就看到讲台下,第一排有个女孩子,扎着马尾巴,双手托着下巴朝她友好地笑。
看着很文静。
林迩忐忑的心稍微放下来一点点,也对她点了点头。
应该……也没有想象中的糟糕吧。
她在心里安慰自己。
胡敏芳指了个方向:“林迩,你的位置在那里。”
林迩循着声音望过去,那个方向有四五个空位,有的桌面上放了几本杂志。看来是有人坐,只不过还没来。
“七组最后一排。”胡敏芳又说。
那一带空位太多,跟草原上的土拨鼠洞似的。要不是她指明,林迩还真不知道坐哪一个。
刚要走下讲台,听见胡敏芳说:“徐珺,把缺勤的人名字记录下来。回头叫来我办公室。”
第一排那个扎马尾巴的女生应了一声,低头找出考勤本跟笔。
她的同桌望着第四大组的方向,一个个地帮她念出名字:“纪分野,李毅凡,周一宇,陈欣怡,徐峰……”
这一串地名字从耳旁飘过去,不知怎的,星星点点地带出了今天早晨的回忆。
那一群人……
这个念头在一瞬间晃过脑海,她摇摇头,没有细想,走到七组最后拉开椅子坐下。
变故在这时候发生。
大概是那个位置常年没人使用的缘故,抽屉里塞满了东西。堪堪被椅背挡住,不至于滑落。
但随着椅子被拉出来,抽屉里的东西也全部倾泻而出。
哗啦啦地响了好一阵。
有未拆封的零食,口香糖的铁盒,各种笔,餐巾纸,最多的还是崭新崭新,一看就没人碰过的书。
这些东西洪水似的倾泻出来,铺了一地。
林迩静默了会儿,蹲下一本本地收拾着。
旁边有人搭了个手,帮她把滚得最远的盒子捡回来放在桌上,提醒她:“这些东西应该都是你同桌,还有跟他们玩得好的那群人的。平时这里没人坐,他们就拿来放杂物了。你收拾好了放桌上,等他们来了问问就行。”
林迩点点头,朝他笑了一下:“谢谢你。”
女孩子长得白净秀气,温温顺顺的,声线也柔。笑起来的时候,还有种别样的好看在里面。
倒是搞得一米八几的糙男生挠了挠头,有点面热:“没…没事。”
林迩很快整理好东西,然后迅速进入状态,听完了上午剩下的几节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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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错了,怎么会搞错了的?”电话那头,母亲惊讶的声音传过来,没过一会儿,就变成了愤愤,“我就晓得他办不好事情,对你一点都不上心!”
林迩抽了午休时间给家里打电话,为的是说明状况。
上午的时候,她在脑海里把事情过了一遍。联想到父亲之前说的奖学金的事,认为应该是这所高中夸大了教学质量,又承诺为她提供不菲的奖学金,而父亲恰恰看中了这一点。
“当初明明说的是读一中,一中读不进去,起码也读个其他公立学校嘛。他倒好,一声不吭做决定!还跟我们讲什么有奖学金,比一中好多了!都是放。屁!”
母亲那边的埋怨还没结束,林迩低头看了眼时间,几次想开口,都被母亲打断。
好不容易挨到她抱怨完。
林迩挂了电话,掐了掐眉心。把手机放进口袋,掬了捧凉水洗脸。
一边擦干手,一边走回教室。
洗手间在东边走廊尽头,经过科学实验室,拐过弯再走一段就是办公室。跟她来的时候不同,这一次,门口站了个男生。
穿着黑色的冲锋衣外套,领口拉得很高,背靠着墙,低头在看手机。
林迩还没来得及经过,胡敏芳从办公室里走出来,叉着腰叫道:“纪分野你看看你像什么话!开学第一天就逃课,你现在是罚站的样子吗!”
中年妇女训人底气很足,嗓音又尖。
声音冷不丁地噼里啪啦冒出来,林迩小小地吓了一跳。
那个叫纪分野的男生,原本懒懒散散地靠着墙,闻言掀了掀眼皮:“我没坐着,怎么不叫罚站了?”
“你!”胡敏芳怒不可遏,“你回头再交一份检讨过来!”
纪分野没什么所谓,似乎早已成习惯。他的目光从手机上抬起,漫不经心地扫过林迩:“老师,您别说了,看把路过的同学都吓得不轻。”
冷不丁被点名的林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