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决定留在孟彤的身边果然是正确的,小丫头本事虽高,可医术再好,毕竟年纪还是太小了,平时又喜欢嘴硬心软,遇到真小人是不怕的,可一碰上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妥妥的一定会被人欺负了去。
凌大杀手瞬间感觉自己肩上的担子又沉重了几分,心道:保护小丫头不被人欺负,自己以后的责任重大啊。
给青黛和春二娘等人分派了清洗和切割兽肉的活计,孟彤便带着陈四骑马直奔保定城西城的伢行。
彼时秦勇正在伢行里跟人喝茶聊天,年关将近,伢行也没了生意,可又没到放假的时间,一帮伢人也只有聚在伢行里喝茶唠磕打发时间了。
听说有人找他,秦勇屁颠屁颠的跑到大厅一看,见是孟彤和陈四,吓了一大跳。
“陈四,孟少?你们怎么回来了?”他做贼心虚的扭头看了看左右,凑近两人低声问,“可是那件事……?”
孟彤翻了个白眼,面无表情的甩给他一张采购清单和两张百两的银票,道:“瞎想什么呢?这清单上的铁锅和木柴天黑前就得送到天清寺山脚的禅院,大小瓷盒和白蜡、宣纸明后天送过来也没事。”
秦勇连忙低头看手上的清单,孟彤却带着陈四招呼也不打的转身走了。
“孟少,别的倒没什么,不过你要这么多的小瓷盒,只怕有些……”秦勇一抬头,顿时就傻眼了,“孟少?哎,人呢?”
门外扫地的小厮指了指大门,“秦管事,那位小少爷刚走出大门儿。”
秦勇连忙追出大门,长街上人来人往,可哪儿还有孟彤和陈四的身影?
“不待你们这么玩人的,说要瓷盒就要瓷盒,瓷盒又不是我家做的。”
秦勇气的只想把手里的清单给扔出去,手高高的举了起来,可看着另一只手上的银票,他咬咬牙又把手收了回来。
“跟谁过不去,都不能跟银子过不去。”孟少的要求虽然苛刻了点,不过每次给的银子都是足足的,瓷盒什么的,最多他多跑几家杂货铺,凑凑应该也是能凑够数。
不同于秦勇的纠结和郁闷,孟彤的心情却还算不错。
因为马上就要过年了的关系,保定城的市集比往常都要热闹。孟彤带着陈四找了个地摊,随便叫了几样小吃填了下肚子,就开始在市集上大扫荡了起来。
大抵女人对于购物都有另样的热情,孟彤只要看着觉得好的,有用的,统统都要买下几样,一条长街上的铺面,几乎家家不落空。
什么米面干货、鸡鸭鱼肉、各类菜蔬、木柴布匹、福纸红纸、纸钱香烛等等,就是医书、话本子都买了好几本。
进杂货铺买喜庆的碗盘时,看到有银丝炭,孟彤又买了三百斤,随带外加三十个炭盆。
今年家里多了好几口人,又有牧江几个公子哥儿和凌大杀手跟过来凑热闹,就算住进了寺院不能正而八经的过年,该采买的年货和食材她还是买办齐全了,别人倒还罢了,孟彤主要是不愿意委屈了自己和春二娘。
看到一家占了两个铺面的铁匠铺,孟彤忍不住就走了进去。
这家铺子里除了门口摆着几样农具外,三面墙上挂着全部都是刀、枪、盾、棒、弓、剑、匕首,陈四盯着墙上一溜的钢刀,脚都挪不动了,孟彤则是看着墙上一排的各式弓箭两眼放光。
☆、338送礼
“两位客官可有看中些什么?”一个伙计满面堆笑的迎了上来。
孟彤眨了眨睛,只略考虑了两秒钟就冲着三面墙上一顿连点,道,“这四张弓我要了,给我各配一个箭袋,每袋三十根箭矢,另外那面墙上上首第一把刀我也要了,再给我挑这样的匕首十把,那个小巧的手弩应该是给女子用的吧,给我来三架,都用盒子装好了爷要送人。”
“哎,您先稍坐片刻,小的立刻就给您打包。”伙计一听可乐坏了,像他们这样的铁匠铺子,出售的武器都是有官府许可的,但这个许可是要加上官府的武器税的,也因此铺子里出售的武器价格都不算便宜。
这位小公子一口气要了这么多的东西,他光抽成就能拿到好几两银子,可算是能过个好年了。
伙计乐颠颠的叫上两个同伙去后头帮忙搬东西去了,陈四回过神来,却不免有些急了,将孟彤拉到一边,小声道,“少爷,这里的东西可不便宜啊,还有您买那么多弓箭、匕首干嘛啊?咱们又用不着那些。”
“谁说用不着啊,弓箭我是要送给牧江他们几个的。”
孟彤淡淡一笑,道,“快过年了,天清寺上上下下就这么大,今天他们再转上一圈大概也就会腻味了,为防他们跑到后山去被野兽叼走了,买几副弓箭回去忽悠他们学射箭,省得我这头忙炼药还要费心看着他们。”
您既然都知道那四位跟过来会是这种情况,那您为什么还让那四位跟过来呢?陈四想不通,却也知道这不是自己该问的,只能问自己能问的,“那您买那么多匕首是?”
“你,王七,田文还有青黛、清风人手一把,剩下的就给牧江他们。”孟彤一本正经的道,“过完年咱们还要继续启程南行,有个东西防身总要好些。”
陈四顿时说不出话来了,他长这么大也没出过北直隶,对南边也是两眼一抹黑,想想那家里又是小又是残的一行人,多买些武器带在身上,也确实能让人感到安心些。
四张桃木弓连箭袋带箭矢,再加十把匕首,三架手弩,一把大刀,一下花去孟彤两百八十两。大大小小的木盒子堆了有一人高,陈四去雇了两辆马车将这一堆礼盒装上,又沿街一家家的去将之前买的零零碎碎的东西。
两人带着两车东西回到天清寺时,才申时初刻左右,天空暗沉沉的,眼看着似乎是要下雪了。
陈四跳下马,去安排身后跟着的两辆马车卸货,孟彤先把马送回了马厩,给闪电和赤光喂了马料和水,又把马厩的门掩好,才从马厩转回后院去找春二娘。
春二娘正带着青黛、清风等人在洗晒三袋子豹骨和豹肉,孟彤一看到她的身影,便脆生生的喊了声,“娘,我回来了。”
“回来啦。”春二娘虽未回头,脸上却扬起了笑,“你都买了些什么回来啊?”
孟彤笑着走过去,“我还真买了不少东西回来呢,陈四在卸车,娘你要不要去看看?”
“我晾完这些再去看。”孟彤在靠山村制药时,全是靠着春二娘给打得下手,所以像是这类将兽肉分割成小块后再洗晾的活计,春二娘做起来很是驾轻就熟。
“那几位大少爷又上山玩去了吗?”孟彤转头往几间静悄悄的禅房看了看,问春二娘。
想到那四个活泼的大少爷,春二娘也不禁摇头失笑,“那几位少爷性子跳脱,这小小的禅院哪里关得住他们呀。”
同个客栈住了二十多天,又同行了一天一夜,春二娘早就不害怕牧江四人了,对于他们平时喜欢恶生恶气,实则没什么坏心的说话方式也只当是小孩子爱闹而已。
春二娘是典型的大周朝妇女,除了性格因自小被人打压虐待,而变得胆小、无主见之外,也是出嫁从夫夫死从子的忠实拥护者。
以前孟大还在的时候,她万事以孟大的意见为主见,现在只要是孟彤决定的事情,她也都会听从,“贤慧”的万事不管,没事就会给孟彤做做衣裳,缝个荷包绣袋什么的。
孟大死后孟彤深怕她寂寞,只要一有空就会陪着她,就是没空也会找些事情给她做,再让青黛和清风陪着她。
陈四正指挥着车夫卸车的功夫,牧江等人簇拥着凌一后头又跟着一众小厮,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