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小心点。”胖姑娘看了她身边的凌一一眼,这才退到了一旁。
孟彤也不去管三楼的周事轻,而是上前两步看着王永康笑道,“王大人,据我所知,大周律里有一条是这么说的:但凡意欲伤害皇族者杀无赦。不知您这位六部首辅是否还记得?”
“本官自然记得。”王永康答完,眉头就微不可见的皱了皱,他突然感觉到了棘手,这叫孟彤的贫民公主显然并不像传说中的那样无足轻重,不值一提。
最起码,这位年幼的小公主应该有不错的学识,否则不会张口就说大周律。
而且敢与他这一朝首辅和周事轻这一国王爷当面对峙的,光说胆量就不能算是一般人。
王永康此时才感到了后悔,这位贫民公主绝对不简单,当真是传闻害死人,若知道此女如此难缠,他就不跳出来淌这滩混水了。
孟彤双手背在身后,冲王永康笑道:“那您可知以一颗桃子的重量,从三层看棚的高度砸下来,若是被砸中了,本宫有三万的机率会被砸晕,两成的机率会被砸成白痴。
事实摆在眼前,这女人不杀,还要交转给大理寺查办,我想问王大人一声,您是打算让大理寺查办什么?是觉得本宫这皇族的身份是冒充的?还是这女人当真手滑了?”
不待王永康回答,周事轻将与凌一对视的目光转到孟彤身上,冷笑连连,道,“看来解忧公主是打算赶尽杀绝了?”
孟彤小脸一绷,亦冷笑道:“本宫对于恶意挑衅本宫,甚至意图加害之人,向来是宁杀错不放过,王爷如此维护意图谋害本宫之人,莫不是这女人的所做所为皆是王爷指使的吧?”
周事轻不急不徐的冷声道,“解忧公主当真好利害的口才,不过你如此胡言乱语,该不会是受了谁人的指使,意欲陷害本王吧?”
孟彤扯起嘴角,假笑道,“以逍遥王叔平时的行事风格,本宫若想陷害您,也肯定不会选差点儿被您的小妾砸死的时候啊。本宫怎么说都是皇上册封的公主,逍遥王叔不觉得给本宫个解释吗?”
周事轻不以为然的道,“一个桃子就能砸死人?解忧侄女儿,你这未免也太言过其实了吧。”
孟彤当即灿烂一笑,从善如流的道:“王叔若是不信,侄女儿不介绍给您做个示范的,要不您下来我上去?”
孟彤指了指自己站的地方,笑道:“您就站在侄女儿站的这地方,侄女儿保证能一下就把您砸成白痴。”
凌一眉角一抽,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四周则却传来忍俊不禁的“噗哧”笑声。
看着孟彤与逍遥王针尖对麦芒,半步都不让,王永康就再也不敢吭声了。
之前有传闻说这孟彤乃是胡清云那老狐狸上了族谱的义女,因为胡清云那厮太会得瑟,才会被看不过眼的皇帝恶意抢去封了公主,还许给了上将军凌一。
今晨的洛阳城几乎都在传,说胡清云因觉得丢了脸面,连孟彤的母亲、兄弟都给赶出了开封城。很多人都在猜测凌一或许不久就会向皇帝提出与解忧公主解除婚约,改嫁她人。
谁想这孟彤一出事,第一个跑来给她出头的竟然就是凌一,可见传闻并不真实。
而且看此女如此有肆无恐的模样,若不是仗着背后有人,便当真就是个胆大包天的傻大姐,对上这种人,还真是明则保身的好。
否则像逍遥王似的,大庭广众的跟她唇枪舌箭被人当戏看了去,就算斗赢了又如何?还不是沦为笑柄,脸面都丢尽了。
四周笑声轰动,偏偏孟彤像是没听见一般,还煞有介事向周事轻保证道,“真的,逍遥王叔请放心,侄女儿学医虽然才两年多点,不但对于人脑袋还是有些研究的。”
孟彤唱作俱佳,连说带笔划的道,“像桃子这样重的东西从高空落下,重量是会加倍的,一但砸在人脑袋上,就算不会头破血流,也能把脑袋里的脑浆震的跟豆腐渣一样,糊都糊不起来,王叔要不信,侄女儿这就砸给您看啊。”
☆、515非我所愿
四周忍俊不禁的笑声更加响亮了些。
周事轻的脸顿时就黑的跟锅底一样,他死死的盯着楼下的孟彤,目光冷的几乎能将人冻结成冰了。
他周事轻横行洛阳城这么多年,还从没被人如此挤兑过呢,这个走了狗屎运被皇帝收为义女的乡下丫头,竟然敢如此冒犯他,当真是好大的狗胆!
看台下传来的笑声让周事轻怒到了极点,他正想开口训斥孟彤,却听许文轩的声音传了过来。
“皇上有旨,宣逍遥王,解忧公主,凌将军,王永康大人觐见——”
这声音来的太是时候了,孟彤转头与凌一对视了一眼,有些无奈皇帝的搅局,不然再等一会儿,她就能把这逍遥王带坑里去了。
“别急,下次还有机会的。”凌一低声安慰了孟彤一句,伸手扶住她的手臂,道,“走吧,先去见皇上。”
孟彤拉住他,回头对一脸担心的看着她的韩来庆、朱灿以及那胖胖的小姑娘笑了笑,道:“我不会有事的,你们不用担心,不过因为这事情,皇上召见你们的事儿只怕要延后了,你们先找个阴凉处歇会儿,等会儿若是皇上还要见你们,我就让许公公出来通知你们。”
李彦明几人虽然对孟彤的这翻话颇不以为然,却都没有说话,韩来庆和朱灿三人却知道孟彤说的都是真的,三人冲孟彤点了点头,让她安心去见皇上。
“我会给你报仇的。”等两人走出一段距离之后,凌一低声对孟彤保证。
他原本对周事轻的荒诞生活是没有任何偏见的,毕竟谁叫人家是皇帝的亲弟弟呢,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想要怎么活不行?
但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对他的小丫头出手,既然他敢伸爪子,就不能怪他凌一全力反击了。
想要抓一个生活荒诞不羁的人的把柄实在是太容易了,就算没有把柄可抓,也可以给他制造一些把柄,反正周事轻这人的人品早就烂大街了,想让别人觉得他是清白的都难。
想要陷害他,实在是太容易了。
三层的看棚之上,周事轻冷着脸正想抬脚下楼,却被艳丽的小妾死死的抱住。
“王爷,王爷,您可不能不管妾身啊,妾身不想死啊王爷。”
艳丽的小妾哭的悲痛欲绝,一脸精致的妆容早就哭花了,她死死的抱着周事轻的大腿,深怕一放手就被一旁虎视耽耽的四名金吾卫给带走了,“王爷,念在妾身尽心服侍您的份上,您可一定要救救妾身啊,呜呜……”
若不是这女人作死的冲那臭丫头丢桃子,又怎会闹出这么多事来?
看着小妾哭得跟花猫似的脸,周事轻的心头无来由就涌上一股无名火,他厌恶的一脚踹开小妾,头也不回的转身就走。
那小妾冷不防被一脚踹倒,反应过来正想再扑上去,一抬头却对上了跟在周事轻身后的中年男人望来的阴侧侧的目光。
只是那一眼,就让这艳丽女人感觉到了死亡的威胁。她浑身冰冷的机灵灵打了个寒颤,眼睁睁的看着周事轻一步步走下竹梯,却再也生不起上去追赶的念头,只能绝望的趴伏在地后悔的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