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文轩接过来那卷纸稿,用手撸了下,确实其中没有隐藏什么危险东西,就转身呈给了端坐于龙案之后的皇帝。
卧槽!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皇帝眼珠子都差点儿掉下来,看了两页纸就看不下去了,看着孟彤嘿嘿冷笑道:“解忧啊,你想要建设四川府的心是好了的,不过你毕竟还是太年轻了,不懂这其中的艰难哪。
若真按你这纸上所说,为民建舍,使民迁居,你可知会有多劳师动众,且劳民伤财?
我大周国库一年了才收入一千多万两,若照你这纸上所述,以四川府如今的人数,只怕全用上也填不满这个窟窿。
况且我大周国库每年收上来的税银,还得支付满朝文武的俸禄,军队的粮响,修筑各地的水力工程,若发生了天灾**,还得抽出一笔赈灾银两。
所以你这纸阵条写的虽好,却是没办法实行的,咱们大周没有这么多的银两,用于建设一个小小的四川府啊。”
孟彤微笑,“父皇误会了,儿臣没说要父皇从国库抽调银两建设四川府。
四川府毕竟是父皇赐予儿臣的封邑,儿臣是想着自己手里有不少嫁妆,如今药铺的收益也还不错,而且儿臣今年才十四,人生这么长,儿臣大可以一点一点的慢慢把四川府建设起来。”
“你说什么?”皇帝错愕的看了没事人一样,淡定从容的凌一一眼,然后掏了掏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
孟彤笑盈盈的把自己的意思又重复了一遍,“儿臣是说,儿臣想用一辈子的时间,慢慢按照自己的设想,把四川府建设起来。”
皇帝低头又翻了翻手里的几张纸,在心里默算了下要按照孟彤的搞法,大概需要花费的银两,然后摇了摇头,道:“四川府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且不说当地百姓桀骜,只说这建设用的银两就是个天文数字。
光靠你的那两间药铺,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把四川府建设成你这纸上的所述的那样呢?”
“古有愚公移山,今有解忧建四川,若是儿臣这一代不能建设好四川府,儿臣还可以让儿臣的子子孙孙接着建,儿臣相信,这四川府总有一天会被儿臣一家给建设好的。”
皇帝跟看傻子一样的看着孟彤,却笑得极为欢畅,“说得好,解忧不愧为朕的义女,果然智向远大,既然你如此有心,朕也不好拦你。
你且去建吧,四川府朕既然已经赐给了你做封邑,那就是你地领地了,不管你想在四川府在什么以,自是随你的意的。”
皇帝心说:反正建好了是大周得益,建不好他这个当皇帝的也没什么损失,就四川府那么个乱象丛生的地方,既然她想玩儿,便由着她玩去吧。
“儿臣谢父皇成全。”孟彤向皇帝躬身谢过之后,又道,“不过儿臣还有一事相求,还望父皇一并成全儿臣。”
皇帝执政多年,自然明白孟彤不会甘心平白付出,按他的经验知道孟彤这是要提条件了,便好整以暇的沉声道:“哦?是什么事?你且说来听听。”
孟彤抬起头,道,“儿臣也知自己想以一已之力建设好四川府,确实极为的惊世骇俗和疯狂了,但儿臣想要建设好封邑的心是真的。
不过儿臣虽自愿出钱出力建设四川府,却也不希望等儿臣把四川府弄出点儿名堂时,朝中有人跳出来抢儿臣的功劳什么的。
所以儿臣斗胆恳请父皇能赐儿臣一道旨意,让儿臣能一心一意的慢慢建设四川府,将建设四川府当成儿臣以及子孙后代日后唯一的事业和使命去做。”
孟彤的担心不无道理,不过这与皇帝的利益却并不冲突。
四川府是大周的四川府,若能不费朝庭一文钱就能让四川府安定繁荣,这个买卖对于皇帝来说,简直太划算了有木有?
皇帝“哗哗”的翻着龙案上的纸稿,越看眼睛越亮,最后大笔一挥,不但很痛快的把四川府的民政大权全权划给了孟彤,还把封邑改成了世袭罔替。
皇帝是当真准备孟彤到死都建不好四川府的话,就让她的儿孙接着给皇家卖命,继续建设四川府呢。
拿到了圣旨,今天进宫的目的都已达到了,孟彤和凌一正想告退,皇帝却突然出声道:“凌一,你先出去吧,解忧留下,朕还有事吩咐。”
凌一看了孟彤一眼,躬身应了一声“是”,便与许文轩一起退了出去。
等御书房的门一关,孟彤看向皇帝,笑盈盈的问,“不知父皇留下儿臣,有何吩咐?”
皇帝定定的看着孟彤,良久才道:“朕最近正在考虑立储一事,不知解忧对此事,可有何想法?”
孟彤忍不住垂眸而笑,再抬眸看向皇帝时,脸上的笑容已多了一种让人说不清的味道。
她道:“大皇兄与二皇兄的性格皆有缺失,能力也是平平,他们之所以能争斗这么多年,只怕是父皇有意为之吧?
儿臣虽不知父皇属意谁来继承皇位,不过就儿臣这几年的观察来看,三皇兄周元休不管是心机城俯,还是才智谋略和手段心性,都要更胜大皇兄和二皇兄。”
皇帝闻言惊的手一抖,正好就碰到了手边放着的茶杯,发出了好大的一声“咯”响。
孟彤垂眸掩住眼底的了然和嘲讽,好似没听到那一声瓷器异响一般,继续从容的道,“后头的几位皇弟年纪尚幼,儿臣一时倒也看不出什么来,若是父皇现在就要立储,不如册立三皇兄。
趁着父皇如今正当壮年,也好让大皇兄和二皇兄成为三皇兄的试金石,若是三皇兄败了,父皇也还有时间可以在剩下的几位皇弟中挑选合适的人培养起来。”
☆、665送菜
皇帝看着孟彤,嘴角禁不住的抽搐,眼底深处闪过一抹惊恐和了悟。
他惊的孟彤对于帝王人选竟有如此清晰的认识,同时也终于了悟,祝香伶临死时为什么没有把供奉令传给自己孙子,而是给了孟彤。
孟彤到洛阳四年,皇帝也观察了她四年时间。这个才十四岁的女孩,对于权欲似乎并没有什么追求,平时除了医术最热衷的竟是买地种田。
她在京中虽也交了几个年龄相近的朋友,但却并不与对方背后的家族亲近,其母春二娘一年到头除了上街看个花灯买匹布,也是天天窝在府里种地。
皇帝当时听到孟彤把公主府美轮美奂的后花园里,那些价值千金的名贵花树全铲了,给她母亲腾出地方种青菜黄瓜时,整个人也是崩溃的。
他当时的感觉就是,这两母女贫民乍富,一时还脱离不了泥腿子的习性。
但是后来,皇帝却越看越有些看不明白了,先不说孟彤那一诊百金的贵的吓死人的出诊费,就说她那个有间药铺里买的那些药丸,几年下来赚的钱也足够她们母女挥霍了。
更何况皇帝知道,孟彤里还有他吐出的一千万两巫门的财富,虽然后来孟彤分了一半给胡清云,但那五百两万银子也够她挥霍到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