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府乐征一见到这批文的内容,头皮立即就炸了。
原本这穷的要死的河北府,能出个如解忧公主这样的金凤凰,他这个知府本该是高兴的。
可偏偏解忧公主那一手逆天的制药之术,让皇帝年轻了十几岁,却也把权势通天的二皇子给得罪了个彻底。
二皇子在洛阳城拿解忧公主没办法,就把矛头转向了她的亲人、族人甚至是她自小生活过村子。
乐征一想到二皇子派来的那位特使大人,至今都还在靠山村住着做威做福,就一个头两个大。
解忧公主只是皇上收的义女,虽不是皇室嫡出,却胜是嫡出,单是那一品公主的封号,以及封邑四川府就不是一般的皇室公主能有的。
而且连权势通天的二皇子都拿解忧公主没办法,只能拿她的族人和乡邻出气,就足可见这位公主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更何况,解忧公主的驸马可是金吾卫左卫上将军,如今的四川府平乱大将军凌一。
现在公主要回乡省亲了,要是被她知道她的几个致亲正勾结了二皇子的人,在可劲的整治以往对她有恩的族人以及乡邻,还不知道会气成什么样呢。
乐征人到中年,好少容易才混上个正四品的知府位置,那些个皇子、公主、大将军的,他是真的半个都得罪不起。
靠山村的烂摊子要怎么收拾,这把火才能不烧到他身上来?
乐征急的直搓手,满屋子乱转,差点儿没把新制的鞋底给磨穿了。
想来想去想的头都大了,都没想到办法,乐征觉得自己一个人着急挺蠢的,于是拉开房门,对外头大喊了句,“人来啊,快去牛山县把县令于容给本官叫来,本官有要事找他相商。”
衙役骑了两天快马才赶到牛山县,县令一听知府召唤,头皮就忍不住一阵发麻。
上一次知府大人主动召唤他,给他送来了位二皇子的特使。
那位特使想去解忧公主住的村庄看看,他不但亲自安排,将人送到了水头镇,还让自己的心腹手下——县承楚新全程招待。
☆、684人渣两字不足以形容
谁知那位特使去公主的老家,竟不是为了瞻仰拜访,而是去找麻烦的。
更操蛋的是,楚新手下的张捕头似乎与解忧公主还有点儿过节,为了巴结这位特使大人,竟把虐待过解忧公主一家的孟大柱和孟七斤介绍给了特使认识。
说那孟大柱和孟七斤也真不是个东西,靠山村里但凡能跟解忧公主扯上点关系的人,都被那位特使大人给整治了一遍。
而最惨的就要数那两位年轻秀才了,本是有希望高中举人甚至是进士的,却因为反抗特使大人的欺凌,被孟大柱和孟七斤联合了张捕头一行人,给生生打断了腿。
于容觉得自己倒霉透了,他只是个小小的县令,只不过是奉命办事,谁知人在家中坐,这祸事就这么无声无息的落在他头上了。
他寒窗苦读十几年,好不容易都考中进士,谋了个小县令当。
如今跟解忧公主有点儿关系的人,都被那位特使带人整治的凄凄惨惨,日子都要过不下去了。
那两位年轻秀才本该是前程似锦的,现在却被打断腿成了残废,最糟糕的是执行人还是他于容手下的捕头。
知府大人送人过来之前也不跟他通个气,现在他被迁连在这件事情里头,那位解忧公主要是不知道这边的事情还好,要是知道了,他这仕途只怕也要到头了。
于容觉得自己现在是黄泥巴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他这边愁的头发都要白了,知府大人又来召见他?可别是要告诉他,解忧公主派特使来了吧?
于容都快愁哭了。
知府大人召见,他又不能不去,不去就会被知府大人穿小鞋,去了要是真给领个特使回来,这人叫他怎么往靠山村里送啊?
于容想来想去想不到办法,觉得自己倒霉也不能让别人好过,就算要死也该拉个垫背的,回头路上也好有个伴儿。
于是他往县衙大堂里一站,扯着喉咙冲外头喊道:“来人啊,快去水头镇,把县承楚新给本官叫回来,就说本官有要事找他商量。”
县承楚新正在水头镇呆的坐如针毡,度日如年,一听到县令大人召唤,他高兴的差点儿没跳起来。
那什么二皇子的特使,简直比蝗虫还可怕,整天不是祸害这个就是欺负那个,祸害完了靠山村的那些村民,又跑到水头镇上祸害镇上的百姓。
楚新自己家就住在水头镇上,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
眼看这位二皇子的特使在镇上吃饭不给钱,看病不付诊金,小摊上的水果拿了就走,在杂货铺里看中什么就拿什么,最过份的是他连上窑子找女人都要白嫖。
人渣两字都已经不足以形容这位特使大人的境界了,说他人渣都是对人渣污辱。
要不是楚新自己人微言轻,又因为有一家老小需要靠那点儿俸禄养活,他早就甩手不干了。
现在县令大人要召见他,楚新有了借口离开,立即就扔下二皇子的特使,跳上马背就直奔牛山县而去。
楚新一到牛山县,连口水都来不及喝就被县令大人扯上了马车,车夫马鞭一甩,马车便“嘚嘚”的往府城急奔而去。
“楚新啊,咱们只怕要做好被罢官的准备了。”马车上,县令于容面容严肃的看着县承楚新道,“本官有不好的预感,知府大人特意找咱们过去,只怕不是好事。”
楚新苦着脸道:“大人,再糟糕的事儿,也不会比水头镇上的那位特使大人还糟吧?”
说到那位特使大人罄竹难书的恶行,县承都有些想哭了,“您都不知道那位大人有多极品,他竟然连逛窑子都不肯掏银子,属下的媳妇说自己都不敢出门了。
属下的媳妇儿昨天出门买个菜,就被老鸨带着那些窑姐儿给堵在街上骂了整整俩时辰。
属下现在走在街上都有人扔烂菜叶子了,人人都在背地里骂属下是蝗虫大人的狗腿子,再这么下去,属下觉得属下总有一天会被人套麻袋扔河里去的。”
于容也开始苦大仇深,“本官知道你的难处,本官也难啊,本官寒窗苦读数十载,谁想才当上县令就摊上了这种事儿,解忧公主的名头本官在洛阳听过。
虽然人人都传解忧公主只是个无权无势无靠山的贫民公主,可她的驸马是金吾卫左卫上将军,那可是真正的天子近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