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周元休除李家之心如此坚决,几名心腹幕僚相视一眼,其中一人小心翼翼的看着周元休道,“殿下,您如此执着于查抄李家,可是看中了李家的财富?”
周元休对此倒并不否认,“李家经营回春堂两百多年,那些财富皆取之于民,如今李家犯了事,那些家财自是该查抄后收归国库的。”
另一幕僚却道,“殿下,据下臣所知,如今李家的回春堂与解忧公主的有间药铺正斗的水深火热,听说各地都有回春堂被迫关门大吉。
下臣为此还特地去调查了一下此事。
据下臣所查,有间药铺出售的药丸子既方便,药效还很好,只要不是太难治的疑难杂症,但凡如风寒、腹泻、普通的发烧、咳嗽等症,只需几文钱就能买到足够的药丸子把病治好。
而有间药铺出售的那些治疗常见病的药丸子,价格一般都在一文到三文钱一颗不等。
殿下或许不知,如此低廉的价格在别的药铺,也就仅够买一味常见药材的价格。
正因为如此,听说李家的回春堂已经被解忧公主的有间药铺挤兑的离彻底关门大吉也不远了,所以殿下若是期望过高,最后从李家查抄出的钱银只怕会让殿下失望啊。”
“哦?还有这种事?”孟彤正在满大周的开药铺,这事儿周元休知道,孟彤的那些药丸子药效要比一般大夫开的药方子要好,这事儿周元休也知道,但他也是今天才知道,孟彤的药丸子原来卖的如此便宜。
“若是照你这么说,解忧公主的药铺开着岂不是一直在亏本?”孟彤那丫头怎么看都不是肯吃亏的主儿啊。
周元休不由自主的摇摇头,立即想到了洛阳城的有间药铺上头。“据孤所知,洛阳城的那两间有间药铺里头,那些药丸子卖的可都不便宜啊。”
那幕僚笑道,“殿下说的那些,都是具有特殊用途的药丸子,下臣说的是治疗常见的头痛脑热,风寒咳嗽之类的药丸子,两者的价格那可是有着天差地别的差距的。
下臣以为,解忧公主正是以这种手段,在为有间药铺广招客源的同时,也迫使除回春堂之外的别的药铺,不得不从有间药铺购进那些价格低廉的药丸子,用以维持药铺中常见病冶的治疗所需。”
而如此一来,就等于解忧公主垄断了整个大周常见病症的治疗一样,相对应的,在药材商那边,这些常见病症的药材别的药铺若是都不进了,也就只能卖给解忧公主了。
到时候解忧公主若是要把那些药材的价格往下压,那些药材商也只能摸着鼻子认了。殿下,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周元休点点头,却又笑着摇了摇头,“据孤所知,四川府那边正在开山造田,四川府是出了名的山多,植物茂盛,所以孤以为,有间药铺的那些常见病症的药丸子之所以卖的那样便宜,大概跟解忧满四川府挖山铲树有关。
而且这便宜想必也便宜不了多久,等有间药铺挤垮了李家的回春堂,这药价就该调回来了。”
这却是周元休想错了。孟彤在四川府开山造田,那些梯田里种的可不只是粮食,还有治疗那些常见病症的药材。
大批量的种植这一类的药材,常见药的成本自然也会跟着降低,再加上有其它药丸赚取的利润补差,孟彤就算把那些常见病症的药丸价格维持在低价一辈子,也不怕有间药铺会出现亏损。
一众心腹幕僚闻言,尽皆认同的点头。
便有人出来建议,“殿下,如今正是李家最为虚弱之际,与其等回春堂被解忧公主的有间药铺彻底挤垮再动手,咱们还不如现在就行动。
正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以李家如今的境况,就算各地已经有许多回春堂被有间药铺逼的关门大吉了,但李家嫡系和那些混得好的旁系这边,应该还是能查抄出不少好东西的。”
一个具有数百年底蕴的世家大族,何止是能查抄出不少好东西,只怕是富可敌国也不为过。
☆、853番外——哭诉
周元休知道皇帝的私库里有钱,不过那些现在是皇帝的私产,以后自然就会是他的私产。
皇帝的私库跟国库可是两个概念,只不过如果国库太空虚的话,一旦遇上天灾**,百姓遭难时,他这个以后要当皇帝的人,难道还能眼睁睁的看着江山因为无钱镇灾而出乱子不成?
可让他拿自己的私房银子出来贴补国库,周元休是一百个不愿意。
所以为了社绝这种情况的发生,在他登基之前,要是有办法能把国库填满,周元休还是很高兴的。当然,若是能既铲除了心腹大患,又能填满国库,周元休就更高兴了。
周元休敲了敲桌子,笑着拍板道,“那就这么定了,你们下去之后就给你们相熟的御史递消息,让他们上李家的弹劾折子。”
一众心腹齐齐应诺,退下去安排了。
可任周元休做梦都没想到,御史们弹劾李家的折子都还没来得及写,就全身败名裂了。
凌一当初给暗一的指示是:让那些想找茬的御史和酸儒通通生不如死。
对于一群杀手来说,生不如死可比一刀抹了脖子麻烦多了。对于找他们麻烦的人,暗一等人一致觉得不能让他们太痛快,于是御史们的恶梦就开始了。
为官者,清廉者十之无一。整个都察院里真正两袖清风,品行端正的御史也只不过就那么两三个人。
所以洒满洛阳城的各类传单上记录的贿赂清单、桃色绯闻、行凶罪证,欺男霸女等等之事,直接就把整个都察院给打倒了。
周元休这边收到消息后,立即就让五城兵马司做了反应,可惜还是迟了。
一批数量庞大的说书人,开始跟他们打起了游击。他们的身影无处不在,而且是说一段换一个地方,往往等五城兵马司的人赶到时,那些说书人早跑了。
三天,只不过短短的三天时间,整个洛阳城的百姓对朝庭的各位御史就耳熟能详了。
谁家的姨娘偷了汉子,谁的官位是走后门买来的,谁七老八十了还强取了十五六的小姑娘,谁跟儿媳妇有了首尾……总之,整个都察院犁下来,最后就只剩下三个人没被波及。
周元休简直都快疯了。
这三天里,上吊,撞柱,服毒自杀的御史已经上升到两位数了,而这个数字还在不断增加中。
凌一玩的这一手,把他斩除李家的计划都给打乱了。
都说水至清则无鱼,当朝为官,大家老大不说老二,差不多一点儿,睁只眼闭只眼也就过去了。可凌一现在把整个都察院的御史都给一锅端了,让他怎么办?
不说现在朝庭都乱套了,他还要尽快找人来填补都察院里那些御史的空缺,这不是在给他找事儿吗?
他很忙的好不好,凌一那疯子就不能看在他给他儿子送了双份贺礼的份上,放过他吗?
周元休心里很悲愤,所以当天他就写了千里传书去跟皇帝和孟彤哭诉兼告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