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诚道:“周先生,睡了吗?这么晚打扰您是有个事情,明天董事长临时召开董事会,您回来一趟吧?我给您订机票。”
“行,别订机票,打车去机场太贵了,你给我订高铁票。”
林诚好笑道:“我数了,这是您最近这大半个月里说的第11个贵字。”
周彻自己也笑了下:“你给我晋江账户里充点钱,还有,cc那笔代养费发到十万,你给太太打过去,就说现在流感群发,让她常带cc去宠物医院做预防检查。”
“好的。”林诚调侃,“周先生,您追女人的方式真的很特别,真的。”
周彻也不再训人,现如今他心态似乎平和了不少,他唇边抿起淡笑,挂了电话。
第二天他没去店里,给店长打电话请假,但店长说上新季店里忙,没给他批假。周彻没理会,回了上城,反正他只离开一天,回来总不至于被开除。
华丰集团董事长办公室。
迟敬州忙完手边的工作,休息时低头望了望脚下这双皮鞋,他似笑非笑,助理黄世宏进来时问他在笑什么。
迟敬州仰头靠在沙发上闭目说:“我这双鞋在华城嘉林路退税商场的burberry专柜买的,鞋子不好穿,他们有个销售叫车周,服务态度也欠妥,我希望这种服务行业里,这样的销售应该再去历练历练。”
黄世宏一怔,思考片刻后明白了迟敬州的意思。
……
周彻第二天就回到店里。
店长将他叫到一旁训话:“昨天我说给你假了吗?你是店长还是我是店长?”
周彻道歉:“抱歉店长,昨天我老家弟弟……”
“别扯什么弟弟了,没给你批假就是没给你批假,像你这样对待工作不负责的员工我们这里不欢迎,你去别家吧。”
周彻怔住:“去别家是什么意思,我被辞退了?”
“对,是这个意思。”
“为什么?”周彻不解,他虽然上班才两周,但业绩一直很好,也没得罪过客人,“就因为我未得批准擅自离岗?”
店长这个时候也不跟他隐瞒了:“我实话告诉你吧,你前几天服务的那位太太还记得吗?你当时给她选的那条裙子她穿到宴会上跟别人撞衫了,打电话给大区经理投诉了你,一定要把你辞掉才罢休。”
周彻恼道:“撞衫跟我有什么关系,当时也是她把我从别的客人手上扯过去推荐的。她叫什么,丈夫是谁,什么背景?”
“你干什么,你要报复客人?”
店长没再跟周彻扯下去,说道:“工资今天就结给你,提成也不少你的,但这次品牌形象笔损失肯定是要你赔付一些的,我早上就让财务给你算过账了,扣完这些费用你工资和绩效一共是三千六。”
周彻被解雇了。
他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事情,灾难来得莫名其妙,却无法躲过。他很想找出对方,问问对方为什么这么无理取闹要让公司解雇他,这位太太到底是什么背景,有他厉害么?
他坐车回宿舍搬东西,行李并不多,只有几件林诚帮他准备的换洗衣服和男士护肤品,一个箱子都能装下。
他提着行李箱走出小区,马路边人来人往,他竟不知道能去哪。他拿出手机,很想白夏,他打字:我被解雇了。但他觉得这是很丢脸的事情,按下删除,重新编辑:我今天过得不太顺心……
他还是删除了,最后发送:夏夏,我想你。
白夏忙到夜里才望见这条微信,她安静望着这条信息好久,没回复,忙着去给cc洗澡。
早上林诚来了电话,说周彻给cc的代养费变成了十万。她知道这是他的示好,看这条微信的时间正好也是林诚打来代养费的时候,他们两个还真是配合得天衣无缝。他以为她给他订一次外卖就是原谅他了吗,他还是习惯给她一颗糖再哄她这种套路啊。
一个星期后白夏便将科一考过,她跟教练约好练车的时间,她感觉学车不难,教练一对一的辅导,她很熟练地掌握了起步和直行。
后面两天教练教她倒车入库,白夏坐在驾驶座,教练认真指导她:“挂倒挡,对,看后视镜……”
有月光的夜晚,驾校广阔的地面被月光照亮,白夏却望着夜色尽头的暗沉失神。
她握着方向盘的双手渐渐颤抖,最后连嘴唇都在发颤,教练喊了她好几声。
“白夏,你看道啊。”
她听到了教练的指挥,但没办法控制住浑身的颤抖让自己照做。她想起养老院里奶奶和宋姐说的话,爸爸是因为要去给她买充气糖果,倒车时出意外撞车死亡的。
都是因为她。
夜风从两扇车窗里对流袭来,白夏觉得自己像落入了暗沉不见底的冰窖,她忽然尖叫一声,慌乱解开安全带直接跳下了车。
她跑出驾校,一直冲出好几条街,气喘吁吁停在一颗梧桐树下。
她刚刚很害怕,七岁的记忆还在,她爸爸浑身带血,血从担架上滴到她家老洋房的小院子里。赵淑芳抱着她,捂住她眼睛叫她不要看,然后痛哭着嘶喊她爸爸的名字……
她不敢倒车,她不敢。
她捂着心口,狠狠呼吸着夜风里冰凉的空气,终于缓过神。
包里手机在响,她忙翻出来,是沈悦的电话,这个时候,她感觉沈悦就是她的救星。
沈悦没说什么,就想知道白夏最近在家里过得好不好,又问:“对了,家里没什么异常吧?”
“什么异常?”
“呃,没什么,就是没什么外人进来的痕迹吧?我是说独居女性要仔细着点,我最近不能回来跟你住。”沈悦是想问周彻,她好奇周彻这么久了还没掉马。
白夏笑了笑:“没事,我会注意的,你拍戏注意身体啊。”
“嗯,你在哪,怎么说话病恹恹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