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把林晓晚接了过去。
他们只有简单的行李,虽然是进城了,但是很拮据,过日子的话,两个人都是新手,不过是凭着一口气,相互依靠,才有了信心。
就在林晓晚入学的那天,听说,沈文良回城之后分到了房子,收拾妥当,给林晓霞接走了。
一时间村里这两朵姐妹花,又都成为了老人们茶余饭后的话题。
林晓晚和唐军就住在这老巷口的楼上,一个一早上三点多就开始热闹的地方。老巷口是个鱼龙混杂的地方,楼下是一通市场,城里人比农村人更斤斤计较,买菜的都讨价还价,叽叽喳喳的,真是没法睡早觉。
当然了,他们也不睡早觉。
唐军找了一份工,是在工地上面送沙子,除此之外,他天亮就会下楼去卖菜。
天不亮就去批发市场,用从工地借来的板车批点菜,回来时候天刚亮,他就在楼下占了个地方,天天卖菜,左邻右舍的都认识他,他为人热情还爱帮忙,力气大,什么事都能找到他,他卖的菜也总是很快卖完。
卖完菜,时间还早,唐军就帮着市场打扫卫生,一个月能给他几个钱。
收拾一通,才上楼吃饭,去工地干活。
生活有奔头,一身的力气,似乎总也用不完。
林晓晚上了几天的学,很快融入到了学校当中,可她没有忘记这样的幸福生活怎么来的,每天起早下楼收集点菜叶子,做成菜包子,有时候切点咸菜,纯手工制作,做好了也拿了楼下给唐军卖。
日子很充实,时间也过得很快。
半年的时间很快过去,唐军和林晓晚不光维持住了生活,还攒了二百块钱。
这二百块钱,真真的是省吃俭用抠出来的,二人对生活充满了希望,也开始商量着,楼下就是市场,还能做点什么小买卖。
到了冬天,工地上没有活了,唐军投靠了煤老板,开始给人送煤。
之前就打下了底,所以楼上楼下,整个市场这边的邻居都知道他的为人,送煤很顺利,他逐渐得到了煤老板的认可,包给了他几车,可以先送煤,后给钱。
这样一来,唐军就倒起了煤来。
而这个时候的林晓霞,也算享福,沈文良把她接到了城里之后,直接上楼。
他们分到了一个五十平的房子,一室一厅,勉强挤出个厨房,家里小,好在没有孩子,就他们两个人,总还住得下。进了城,晓霞忽然想起个剧情来,之前沈文良和林晓晚多年没有孩子,后来还是领养的,那时候家里人都还羡慕,说是晓晚好福气,不生孩子,人也没嫌弃她。
夫妻做了久了,晓霞忽然想起来,也没做什么措施,她也没怀孕。
本来打算去医院看看,可沈文良说什么也不去,他现在在一小学当老师,生活逐渐平静了下来。
这个时代,本来就没有什么娱乐节目,天天看电视都没有节目,林晓霞没有文化,也找不到好工作,从来娇气也做不来累的,后来楼上楼下的找她打麻将,她就跟着去了。
这一玩,可就上了瘾。
林晓霞现在拿的是女主剧本,走的是原来林晓晚的剧情。
跟着沈文良进了城,她算计着时间,也总是鼓动沈文良辞职下海去做生意,可两个人大手大脚的生活,根本没有积蓄,沈文良本来就是个知识分子,不善交际,让他做生意,他心里没有底,也是万般不想去。
他只想教书,面对那些小孩子,看着他们灿烂的笑脸,才有成就感。
晓霞很不满意他当个老师,房子是五十平左右的,转个身就走完了,家里的生活都是月初发工资补贴了,才宽松几天,别说暴富了,就是日常生活,到了月中就紧巴巴,尤其她打麻将,赢的时候少,输的时候多,钱就那么几个,每个月都紧巴巴。
一紧巴就生气,林晓霞现在在麻将圈也算个名人了。
因为她从小玩到大,很不把钱当回事,其实她输钱了她也心疼,也憋气,但是输了就是输了,玩上麻将了,管不住人家胡乱点炮的,也管不了自己的牌,总是不争气,表面笑呵呵,心里早就骂街了。
冬天的时候,一晃半年过去了,沈文良要评职称,想着给领导也送点礼,这天下午早早回了家,家里一个人都没有,水笼头下面,昨天晚上吃饭的碗都还没有刷,堆满了。
他进屋找了一圈,没有人。
地上拖鞋横七竖八的,床上衣服和被裹成一团,沙发上面还放着林晓霞的内衣,一看就是着急出门换下来随手扔的,他默默捡了起来,拿着她的内衣坐了沙发上面。
沈文良是知识分子,下乡的时候不会干活,林家没少帮他。
当然了,主要是林晓晚帮他,那姑娘干活很勤快,人很朴实。
他忽然想起刚下乡的时候,看见林家这两个双胞胎姐妹,还惊奇来着,城里的姑娘多半皮肤白皙,村里的两朵花也长得白,说起来,妹妹似乎更白更娇气更漂亮一些。
现在想起来,她们长得一样,哪里有那么多的不同。
不过是林晓晚习惯了勤快,心思都在干活上面,妹妹娇气,从不干活,才养得更白一些,林晓霞是十里八村有名的小美人,能嫁给他,当时多少人还说来着,说他有福气。
有福气吗?
夫妻这么久,沈文良捂住了脸,使劲用手搓着脸。
他靠在沙发上面,起来刷碗收拾卫生,约莫过了一个多小时,活也干完了,林晓霞也回来了。
她打开房门,也不知道跟谁生气,两只鞋摔得叮当作响。
沈文良才擦完地,从屋里探出身来看她。
她脸上还有懊恼,看见他不知道怎么还有点心虚:“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沈文良已经忍耐了太多次,也不差这一次:“我要评职称了,想给校长送点礼,咱家还有多少钱了,给我拿点,我买点礼物,这两天去校长家里看看他。”
不提钱还好一点,一说起钱来,林晓霞脸色顿时更难看了:“咱家哪有钱?”
沈文良似怔了下,他本来就是个讲道理的,不擅吵架,可这次正当用钱,她那样的脸色,让他有了隐隐的不安感:“怎么能没有钱,我每个月的工资都给了你的,平时我两顿饭在学校吃,就晚饭回来,生活支出就那么点,怎么可能没有钱呢!”
林晓霞坐了沙发上面,也是抱臂以对:“你们老师能挣几个钱,我让你下海做点小买卖,你不去,就守着你那点死工资,工资都给我了?这到外面说去,还指不定以为多少钱都让我败家败没了呢!上个月你工资三十五,就是最多的一个月了,你算算我过来半年,使劲让我攒,就是一分钱不花,我能攒多少钱!”
她目光哆哆,早上走还画了妆,鲜红的口红像是要吃了他似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