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那件事发生才过去几年,想来城中这些质朴的百姓们还没有忘记他胡少爷英俊潇洒的面貌吧。
早就习惯了万众瞩目的胡少爷一进城,就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干咳一声,昂首挺胸的走在林时恒身后,力保自己不被这位散发着圣光普照的大师压下去。
总也要让大师知晓,他可不是个拎包的随从,那在江湖上,也是有名望的。
然而一路走来,胡少爷悲哀的发现,城里的人又用着敬仰视线看时恒大师的,也有用好奇视线看背着包惨兮兮小喽啰的,就是没人去看他一眼。
喂!
是我啊!
我是当初救了几十个孩子的那个啊!
你们不说我是大侠,不是说要一辈子记着我吗!
胡少爷心底充满了咆哮体,可惜作为一位人设丰满的大侠,即使他恨不得在自己脸上贴上“我就是你们说要记上我一辈子的人”标签,面上也只能摆出一副若无其事,并没有期待的表情来。
城中百姓的确还如他记忆中那本淳朴,即使对时恒大师这一身看着就十分牛批的装备好奇,也没人敢上来问话,只敢悄摸的去看。
林时恒坦然的被他们看着,手握法杖,依旧一步一步不紧不慢的往前走着。
“大师,我们是不是要找个地方住下来?”
“出门在外,何必执于吃穿住行。”
胡少爷抽动嘴角。
这话说的,这位大师倒是不在乎了,这一路上,热水是他烧的,饭是他做的,晚间休息时,就连铺盖都是他铺的,他胡少爷行走江湖这么久,还真没见过这么讲究的和尚。
然而他不敢吱声,那风沙门的头七可还没到呢。
讲究的林 时恒路过了城内最大的客栈,一路上目不斜视的走到了官府。
“这是贫僧已经感化的风沙门门人。”
僧人满脸的平静,眼中隐约透着慈悲之色,“虽他已然被感化,但昔日罪行却不是贫僧念几句经就能烟消云散的,人便交给官府。”
那衙役之前就听说城内来了个高僧,光看外表就能让人心悦诚服,这一下见高僧居然还带来了通缉犯,当即脸上满是敬佩。
“多谢大师。”
他比对了一下那个小喽啰的脸,“真是巧了,这贼人正是我城中人,他杀了一家七口后逃命,称得上是罪大恶极,已然上了通缉令,赏银三十两,大师且等等,待我进去问过大人对上犯人名号,便将赏银拿来。”
一脸圣洁光芒的僧人微微蹙眉,推拒道:“贫僧度化他,并不是为了赏银。”
那衙役看过去的视线顿时更加仰慕了。
三十两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能把三十两因此往外推,高僧!
胡少爷眼角抽搐的看着那衙役一脸“妈耶这才是真正高人”的表情进去了,悄声问了句:“大师,您真的不想要赏银吗?”
“阿弥陀佛。”
僧人念了声佛号:“世间事物,自有定数。”
哦……
也就是说想要呗。
胡少爷眼睁睁看着林时恒拿了三十两,转头就去客栈包了个上房。
他对此十分不满。
“大师,我辛辛苦苦跟了你一路,怎么也要给我一个房间吧?”
林时恒看了他一眼,将包袱放在桌上,在里面翻找了一会。
胡少爷很好奇,难道是在找银两要给他包个上房?
然后他就瞧着僧人从包袱里拿出一张宣纸,又磨墨,当着胡少爷的面,画了个房间出来。
画完,林时恒将这张纸往胡少爷面前一推。
意思就是给他了。
胡少爷:“……”
想想全山庄三百多口,他还是忍下了这口气,将几张椅子拼在一起,权当做是床了。
一觉睡醒到天亮,胡少爷被底下的一阵嘈杂声惊醒。
一抬眼,看见林时恒正在盘腿坐在床边,低低念着什么。
“大师,你在做什么?”
“超度。”
胡少爷立刻起身四下看了看,没看见有灰才松了一口气。
他凑到床边去,往地下看,见好像这个城里在搞什么活动一样,一群人撒着漫天黄纸,还有人抱着木头做的雕塑,现场凝重又嘈杂,还有许多半大孩子懵懵懂懂的穿着孝衣跟在后面走着,旁边有妇人抹眼泪。
怎么回事,有人死了?
胡少爷耳朵灵光,凑到窗边听了一耳朵。
“这么好的善人,怎么就早早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