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使劲摇头,快步爬向太太面前,慌乱解释道:“母亲,女儿错了,女儿一时魔怔起了不该妄想的念头,求您原谅女儿这回。”
太太恨声道:“妄想!你也配提这二字,你是什么身份,他们是何身份,簪缨世家的嫡子怎会聘娶四品知府家一介庶女,你这不是妄想,你这是痴人说梦话!”
“母亲,你怎能……”闻言,二姐惨白着脸,气的浑身颤抖。
“此事幸亏彩霞未同意,若她被你花言巧语哄骗做了丢人现眼的事,你定会将计就计来个瓮中捉鳖,”太太越想越觉得她此番大动干戈必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莫不是……想到心底呼之欲出的答案,整个身子都在发抖,颤着音道:“你莫不是在算计无论遇到他们三人中哪一人,都打算来个偶遇顺便投还送抱,趁机嚷嚷着全府人尽皆知,最后众目睽睽下遂了你心中所想。”
二姐心中一凛,太太竟透过这些细针密缕的细节猜中她心底所有的打算,不过此时却是死也不能承认,怛然失色道:“母亲,女儿不敢,求您莫要胡乱揣测女儿。”
“不敢?若不是彩霞宁死不应你,明日府中怕是因你而名声大振,臭的不值钱了。”
万一发生那不可预料的后果,太太深深打了个冷颤,四品知府的庶女用不光彩的手段成了妾室,到得那时不仅老爷的同僚连带苏州城的百姓都得背地里嘲笑老爷,倘若二丫头以死相逼,老爷迫于父女之情怕只能遂了她的愿,可那家人岂能愿意,别亲家不成反成仇家。
胆大包天的贱人!
贱婢生出来的能有什么好货!
“母亲,如您所说,女儿这等出身哪能高攀那遥不可及的人,遂就是给女儿十个胆子,女儿也生不出那等念想。”
“休要狡辩!此事只是未能达成你所愿,”太太恨的咬牙切齿:“不行!这事我必要禀告老爷,让他亲自处罚你。”
二姐傻眼了,爹爹最重官品及名声,若是让他知晓,仔细商夺之下便能发现她的打算,那她在爹爹心中的形象岂不是大打折扣,本没了生母替她筹划,在无爹爹的怜惜,太太如今对她这般深恶痛绝,日后这府中焉能还有一席之地,怕是府中众人都能欺负于她。
二姐生生打了个冷颤,越想越害怕,跪地磕头声嘶力竭的对太太哭喊:“母亲,母亲,千错万错都是女儿的错,求您别告诉爹爹,您怎么惩罚我都可以,只求您念在女儿长侍在您左右的情分上别告诉爹爹。”
太太冷冷道:“还好未因你一己之私酿成大错,不然即便老爷不处置你,我也直接剃了你的头发让你做尼姑去。”
这个害人害己的东西还是早早打发的好,省的祸害她的儿女,念她年岁适宜,本打算老爷回京后在替她寻个良人,现今得知她心思这般恶毒狠辣,还是早早打发出嫁的好。
“母亲,女儿真的没有这般想,女儿只是……只是懵懂无知才会做出这等出阁的事,求您念在我是初犯原谅这次,日后我定痛改前非再不犯错,求您原谅我……”
太太怒极反笑:“懵懂无知!这般时候你还巧言善辩不肯认错,好!好!都是我教导无方让你心生妄念差点祸及府中众人!”顿了顿转头看向王妈妈:“将她看押于西侧室,且不可让她有丝毫损伤,若因此少的一根毫毛我便唯你是问。”
王妈妈深知太太这回是真动气了,弓着身子道:“太太放心,老奴定好好服侍二姑娘,定不会让其身上有所受伤。”上前搀扶起滩软如泥的二姑娘,轻声道:“您还是跟老奴走吧!太太此时盛怒,您说得再多也只是火上浇油。”
无计可施的二姐只能随她离开。
第47章 担惊受怕
太太看着下首跪拜的二人, 缓缓道:“你们所做之事有功也有过, 但念在彩霞有明志之举, 遂先罢了你二人的差事, 至于最后如何处置你二人, 还待我想想。”
被二丫头所谋之事吓得后怕, 太太神色难掩倦怠, 挥手道:“菱香,先领她二人到你那处休息, 再唤迎香进来伺候我。”
菱香一听便明白太太是何用意,实则是怕她二人口风不严,万一泄露这屋里的一言一语, 须知太太与二姑娘所道的每一句言语都能使得府中掀起滔天波浪, 便是她听闻后都得小心谨慎对待,遂她福了福身,肃容道:“奴婢晓得如何做。”
“嗯,你办事我放心。”太太点了点头, 对彩霞二人道:“有事尽管吩咐菱香,但不该你们议论之事只能藏在肚子里,倘若透露出一丝风言风语,你们以及你们的家人且不要想着还能周全,”说到最后,声音越发严厉:“直接一碗哑药灌了你们,让你们再也说不出任何话,想必你们也不想一辈子当个哑巴吧!”
彩霞二人咽了咽喉咙, 身子打了个哆嗦,惨白着脸惶惶不安道:“太太放心,奴婢们绝不敢露出一个字,倘若泄露任何有关今日之言语,定叫奴婢们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见她们如此识趣,太太嘴角总算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对菱香道:“彩霞头上的伤该如何调理就如何调理,切莫大意。”
菱香福了福身,低声关怀道:“奴婢晓得,您最近劳累的很,切莫多思多虑这样对身体不好。”
太太颔首,让三人离开。
四姐在屋中来回踱步,直到青兰从外面回来方眼神一亮,转身对玉兰道:“你去门口守着,不要让任何人靠近。”
姑娘一而再再而三支使她出去,玉兰再傻也晓得她们两个贴身婢女相比较,姑娘更加亲近青兰,心中恼怒不禁气愤的跺跺脚,转身出去那一刻还不忘瞪了眼青兰。
可惜主仆二人哪里顾得上她,全部的心神都在二姐身上,只见四姐扯着青兰的胳膊,焦急道:“正房那边可有消息?”
青兰小声耳语:“听守门的丫鬟说,太太让王妈妈亲自看守二姑娘,至于彩霞二人则由菱香看守。”
“二姐可有透露出……”有关她们在香榭亭里所谈之内容。
青兰羞愧的摇摇头:“奴婢愚笨,未打探到她们与太太对峙之话,不过……”顿了顿,小心翼翼看向姑娘:“太太好似发了很大的火。”守门丫鬟隔着老远还能听到太太咆哮大骂的声音。
四姐心里不住安抚自己:不会有事的,一直以来她说话都是说一半留一半,香榭亭中,她与二姐谈论之事也是模棱两可,至于如何意会全是二姐凭空猜想,与她扯不上关系,即便二姐同太太告状,到得那时也是一问三不知,想了想到底害怕她被太太逼得太紧,走投无路之下疯咬她一口,灵光一闪想到一人,慌张道:“你去姨娘那处,无需多言只让姨娘去太太那探探情形。”
青兰心中一喜:“姑娘所言甚是,奴婢这就去。”跑了两步,转身又问:“万一姨娘问我为甚这么做,奴婢该如何答。”
闻言,四姐脸色扭曲,恨声道:“随便找个借口搪塞过去,若事事要我操心,要你们还有何用。”
青兰忙不迭低头,低声告罪:“是奴婢的错,奴婢晓得该如何说!”
四姐冷哼一声:“那还不快去。”
李姨娘的院子,青兰说明来意后,李姨娘心思一转,脸色骤变,厉声道:“可是二姑娘之事与姑娘有关。”
青兰哪敢说实话,忙摇头宽慰道:“姨娘想左了,姑娘这是未雨绸缪,我们本就式微,若在两耳不闻窗外事,待事到临头只会自乱阵脚,不若时刻关注府中大小事,一旦府中发生之事危机我们,也好提前做好提防。”
李姨娘神色疑惑,不禁反问:“当真?”
“借奴婢十个胆子也不敢欺骗姨娘,这真真是姑娘的原话。”
李姨娘眼睛一直在青兰身上打转,见她神色自然微微舒口气,缓缓道:“姑娘之打算我也知晓,不过按你所说,太太尚在生气中,此刻过去未免有些打眼,还是晚些时候再去请安,到时在探探情况。”
“姨娘?”折腾半天姨娘竟不打算过去,青兰不禁尖叫出声。
李姨娘皱眉,脸色不虞道:“你这丫头越发不成体统了!在主子面前大呼小叫,姑娘就是这般管教你的吗?”
青兰噗通一声跪下,心里暗暗着急,嘴上去止不住的求饶:“姨娘,是奴婢放肆了,求姨娘饶过奴婢这次,奴婢日后再不敢了!”
李姨娘总觉得青兰神色有些异样,往日她行事稳妥,性格更是恭默守静,今日怎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想及她此行之目的,声色厉苒道:“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