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 二太太更是脸色铁青,怒声道:“三哥,你就是这般任她口无遮拦吗?”
周三爷忙解释:“三妹, 你别生气,这孽子自小被我跟她娘娇宠惯了,说话没有分寸,三哥替她给你赔不是, 可好?”
二太太厉声道:“三哥,如今不是赔礼道歉的事,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这话怎能随意说出口,便是有口无心也不能说这话,知道吗?”
“三妹,她到底是你亲侄女……”
“三哥,此言差矣,如今我们老爷正等着圣上召见,若不出任何风波,官阶上或许还能再升一品,如今倒好,不仅不能升官,官位能不能保得住还两说。”
周三爷脸色苍白,惊吓道:“三妹,三哥如今只有这一儿一女,难不成你想杀了她……”
二太太阴沉着脸,怒声道:“若我们老爷因此丢了官,我生吃了她的心都有了……”
周三太太缓缓走出来,对其福了福身,低声道:“小姑,是我没教导好闺女,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若因此害的妹夫失了官位,我定已死谢罪,只求你饶了我的瑾姐。”
瑾姐早已吓得花容失色,见她娘这般委曲求全,咬牙上前铿锵有力道:“姑姑莫要吓唬我娘,若姑父真因我一时谬言而失了官位,大不了我已死谢罪,遂您不用这般声色厉苒。”
周三太太气的浑身发抖,一把将她拽到身后,疾言厉色道:“你给我闭嘴!”
“娘,他们都要我的命了,难道还不许我说两句话?”
三姐想出口反驳,却被刘湘婉再次拽住,对她摇了摇头,三姐闷哼的瞪了眼瑾姐,这人脑子有病,事到如今还不明白眼前形势。
周三爷急的满头大汗,怒声道:“瑾姐,事到如今你还不知悔改,难道非要逼得爹打死你才高兴。”
周三太太趁人不注意,狠狠掐了她腰,厉声道:“在不闭嘴,娘立即撞柱子而死。”
刘仲修一直未说话,其一事情尚未定夺,一切不过是他们凭空猜测,他不好多说什么,其二也是冷眼旁观岳父岳母的决断,这等人家出身的孩子说话行事如此口无遮拦,日后嫁出去不仅丢娘家的颜面,更会祸害婆家。
这时,周老太爷猛地拍了拍桌子,怒声道:“本是小事,被你们一闹变成了众人皆知的大事,难道你们非要闹得人尽皆知,让众人对你们有所猜忌才满意?”
闻言,二太太不乐意了,怒不可止道:“爹,这是小事吗?这关乎老爷日后的前程,关乎孩子们的未来,关乎女儿后半生的依靠,仅凭她一句话毁了我们家所有的希望,您让女儿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此事尚未定夺,如今不过是你们恶意揣测,为父不相信圣上是那种只听片面之词,枉顾翰文为官时所做的政绩及德行,要知道那是官员一辈子的荣耀,旁人是反驳不了的。”
二太太不可置信的后退一步,怒目道:“爹,官场如战场,如今眼红老爷的人大有人在,便是些许小事我们都不能马虎大意,您也是为官之人,怎能说出这般不辨是非的话?”顿了顿苦笑道:“爹,女儿知晓缘由了,只因她是您的孙女,那我就不是您嫡亲的女儿吗?”
周老太爷怒声道:“那你到底想要怎么办?”
“诚如您所说,谁也不知此事能否被宣扬出去,若因瑾姐之言使得老爷官阶受损,您便把她交给我处置吧?”
周三太太及瑾姐神色大变,周三爷更是怒不可止:“三妹,倘若妹夫丢了官位,你打算大义灭亲吗?”
二太太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三哥不会教女,我帮你教。”
周三太太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低泣道:“小姑,都是我错,要打要骂要杀,你只管冲我来,只求你宽恕瑾姐,她才十四岁啊,正是如花似玉的年岁……”
见此,瑾姐气愤的拽着她娘起来,怒声道:“娘,您起来……为什么要给她下跪,你们不就是官位比我爹大,所以才在我们家面前耀武扬威。”
二太太眼神如剑般冷冷盯着她,低斥道:“果然是商贾出身,教养的女儿这般不知道体统,若往日你们严厉的管束她,何至于惹出今日这般的风波?”
“小姑说的是,都是我没教养好女儿,只求你……”
瑾姐大怒,她最不能容忍旁人说她娘是商户出身,以前府中的小厮背地里诋毁她娘,说她娘身份卑微,其余伯母皆是官宦家的子女,唯有她娘出生商贾之家,若不是出嫁时娘家陪了众多嫁妆,她根本嫁不进来。
她听到后,直接将那小厮打了出去,说不得他现在正在街头乞讨呢?
“姑姑,你不过是个出嫁女,不要欺人太甚!”
周三太太气的猛地出手打了她一巴掌:“事到如今,你还不知悔改?”
瑾姐捂着脸,脸色惨白的看着他娘,不可置信道:“娘,您打我?”
“我早该打你了,是我一意孤行的娇纵你,才惯得你不知天高地厚。”周三太太看她,哽咽道:“瑾姐,是娘没教养好你,可事到如今,你还不肯认错吗?非要逼得爹娘去死,你才高兴吗?”
瑾姐身子一僵,眼泪顺着眼角落下,木木道:“娘,她们欺负人?”
二太太怒视道:“你们母女不用在我面前唱双簧,若此事平安度过也就罢了,若真如咱们所说,我势必不肯善罢甘休。”
这时老夫人开口,淡淡道:“翰文,此事娘一定给你个说法,若你当真因瑾姐之言,官阶受了影响,瑾姐便交与你们处置,但若因其他原因,便与我们府上没有任何关系,若到头来虚惊一场,我让瑾姐去你府上道歉,如何?”
这么多年,总算将闺女一家盼回来,谁料出了这等风波,想起及,老夫人也恨瑾姐口无遮拦,但她终归是周家的姑娘,若因她使得府中姑娘们的闺名受损,日后谁还肯来周府求亲,遂只能先安抚他们夫妇,毕竟结果如何,还得等姑爷入朝面圣那一日。
刘仲修揖礼道:“既然岳母开口,小婿照做便是。”
老夫人脸色终于微缓一些,淡笑道:“我家嫣儿不及你有胸襟。”
话音一落,只听刘仲修又道:“本打算留在岳家吃过午膳再回去,不过……女婿临时想起一件事,必须回府一趟,改日再过来探望您二老,还望你们恕罪。”说完刘仲修对他二人揖了一礼,转身大步走人,连二太太的轻唤声也置之不理。
明显怒气未消!
老夫人嘴角的笑意一僵,看来女婿是真动怒了,唉!这样的话,此事更不好办了!
二 太太见老爷不顾她的阻拦飞快离开,心中越发恼怒爹娘及三哥一家,遂看着她爹怒声道:“既然你们沆瀣一气,女儿也没什么好说的。”说着转身随老爷一同离开。
见此,刘府子女唯有对众人福了福身,低下头随着爹娘离开。
刘家人一走,厅中只剩周府众人,老夫人嘴角一沉,沉声道:“舒娘,将瑾姐带去我礼佛的祠堂,让她面壁思过,什么时候悔过什么时候起来。”
周三太太对老夫人磕了磕头,神色感激道:“多谢母亲为瑾姐求情,多谢母亲。”她本以为老夫人定向着小姑一家,还好她心中尚有顾府,顾及着府中姑娘们的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