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响后,宴哥委屈开口:“娘……凶……”
“只要宴哥日后听话, 姨娘再不凶你,可好?”
宴哥眼眶泛着泪水, 憋着嘴点头。
赵妈妈拿过手里的衣裳,轻声道:“姨娘, 这件您觉得如何?”
黄姨娘瞥了一眼,淡笑道:“就这件吧!”
赵姨娘含笑点头, 低头时看见五少爷委屈的小脸,心脏猛地一紧,惊呼道:“哥儿, 您怎么了?”
宴哥好似找到心疼他之人,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委屈,哇的大哭出声,床上熟睡中的祉哥被吓醒, 更是啼哭不止,黄姨娘点了点他的额头,嗔怒道:“看吧!弟弟让你吵醒了。”话音一落,脚步轻移的走到床边,抱着祉哥不住低哄。
此言一出,宴哥大哭的声音止住,张着大嘴皱着脸不知如何是好,还是赵妈妈眼疾手快将手中的衣裳交给绿衣,一把抱起宴哥,不住的轻哄:“哥儿不要生气,妈妈抱你出去玩。”
宴哥搂着赵妈妈的脖颈,神色委屈的在她怀里轻轻点头。
绿衣看了眼站在床边轻哄六少爷的姨娘,又转头看向抱着宴哥消失在门口的赵妈妈,最后低头看着手中的衣裳干瞪眼。
今儿既是老爷升官,又是珍儿回娘家住对月,双喜临门的喜事让二太太高兴的嘴角合不拢,王妈妈低声道:“太太,听婢女们过来禀告,自打后宅的姨娘们知晓老爷升官,纷纷换了一身崭新的衣裳,为了能在老爷面前博得几分喜爱,”顿了顿,小心翼翼道:“要不老奴也伺候您梳妆打扮?”
二太太斜了她一眼,讥讽道:“任她们穿的光鲜亮丽,这辈子也穿不得红色。”
闻言,王妈妈眉眼一弯,勾起嘴角:“太太说的是。”
“不过却是要换身新衣裳,其一为了彰显她从三品诰命夫人的阶品,其二为了让安国公府众人睁大双眼,她家珍儿不是任他们欺负之人,如今她爹娘回京,自会在她身后擎着撑着,旁人休想欺凌她。”
王妈妈躬着身,低声道:“老奴伺候您回内室梳洗更衣。”
二太太嘴角含笑的点头。
坐在旁边的三姐,无聊的扯着手中的丝帕,见她娘要回内室梳妆打扮,迫不及待道:“娘,既然您忙,女儿就先回去了。”
二太太微微点头,叮嘱道:“今日是你爹升迁的大喜事,且你大姐一家回来,这中间你不可随意说话,乱了分寸,凭白惹人笑柄。”
三姐脸色一僵,心中愤愤然:最近她老实乖巧的很,无论爹爹还是大哥皆不住的夸赞她,为甚娘总在她欢喜的时候敲打她,板着脸点了点头,甩袖子离开。
“太太,姑娘离开时脸色甚是不虞?”
二太太掀了掀眼皮,淡淡道:“此时不敲打她,说不得又惹出什么乱子,”沉思片刻,又道:“今日满府喜事,不能出一丝乱子,玫儿最近虽长进不少,可该敲打的时候还得敲打,这样她才能时刻谨记分寸,谨言慎行。”
“太太……”
二太太挥了挥手,到底不放心,轻声道:“你先不用管我,先去孙嬷嬷那走一趟,让她务必看好玫儿,不得有一丝闪失。”
王妈妈点头,脚步飞快的离开。
安国公府洗三宴后,大姐躺在床上止不住的巴望:“大爷可曾过来?”
“姑娘莫急,大爷在外送客,待贵客都散了,自然会来寻姑娘。”
大姐低叹道:“好像快点见到娘家人。”
灵石轻声道:“姑娘在等等儿,大爷忙完便会送咱们回镇国将军府。”
这时,灵玉小跑进来,眉眼带笑道:“姑娘,奴婢看到大爷往咱们院子走来的身影。”
大姐眼睛一亮,迫不及待道:“你没看错?”
“姑娘,千真万确。”
大姐看向一旁的灵石,慌张道:“两位少爷的包裹可有收拾妥当。”
灵石忙不迭点头:“姑娘放心,奴婢早早让人打理好。”
大姐紧绷的身子逐渐放松,若不是顾忌夫君的颜面,恨不得现下起身梳妆打扮,夫君身影一现便立即打包回娘家,可是……可是她不能,她已是别人家的媳妇,不能做有失分寸之事,唯有躺在床上苦等夫君的到来。
自岳家大闹安国公府后,宋天华探望夫人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过来,许是心有愧疚许是心有郁结,并不想来夫人的院子走动,恨不得永远不踏入此院。
灵玉在门外候着,见大爷姗姗而来,忙福了福身,低声道:“姑爷。”
宋天华淡淡应了一声,轻声道:“少奶奶可曾睡觉。”
“回爷的话,夫人在陪小少爷玩。”
宋天华思忖半天,方抬脚走进去,看到床上额头围着扶额的夫人,脸色一僵,讪讪道:“让夫人久等了,为夫送完过府贺喜的贵客便立即赶来。”
大姐脸色温和柔顺,看向他的眸光好似拧出水,柔声道:“妾身见夫君面色憔悴,额头冒着虚汗,想必今日府中来了不少贵客,您还是先坐下缓口气儿,”看向一旁的灵石,轻声道:“给老爷倒杯温茶。”
灵石福了福身,低声应道。
宋天华脸色讪然,扯了扯嘴角:“不过是迎来送往,为夫且不累,”眼神环顾四周,轻声道:“夫人,东西可收拾妥当?”
大姐轻声道:“只不过回娘家住上月旬,何必这般劳师动众,收拾几件换洗衣裳便可,”眉眼微微一挑,又道:“不过两个哥儿的东西倒是收拾不少,毕竟稚儿尚小,换洗的时候多。”
宋天华垂下眼眸,端起茶杯抿了抿,掩饰脸上讪然的神态,若不是逼不得已,他绝不会去岳家,前两日岳母好似要生吞活剥了他,岳父又一脸波澜不兴的神色,现下想来身子都止不住的发抖,干笑道:“夫人说的有理。”
大姐垂下头,眸光晦暗不明,自打她提前生子,闹得爹娘大怒安国公府,老太君知晓事情始末后,怒不可遏下着人遣散夫君后宅所有妾室,他嘴上虽未说什么,可身上冷冽的气息却是告诉众人,他隐忍不发,郁结难解。
大姐再抬头又是一脸的笑意,轻声道:“夫君可曾用过午膳?”
宋天华扯了扯嘴角:“夫人无需担忧,为夫用过膳方过来。”
只见大姐张了张嘴,神□□言又止,半响后,方道:“夫君,妾身有个请求,不知您可否答应?”
“谈何‘请’字?夫人直说便是。”
“妾身回娘家住对月,不知夫君能不能一直相陪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