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才老爷可是透过瑾哥在想他?”
宋天华被人戳中心思,脸色涨红,低声道:“我……我……我知道我错了,我不该再有其他念想。”
大姐淡淡道:“您的心总是不知足,既想左手娇妻幼子,又想右手妾室通房,坐享齐人之福。”
宋天华脸色铁青,猛地站起来,指着她怒声道:“宋刘氏,可知你犯了七出之一的妒忌?”
襁褓中的瑾哥被吓得身子一颤,小手不自觉紧握,见此,大姐轻轻拍打他,轻哄道:“瑾哥不怕,娘在这,娘在这……”
宋天华自知做了错事,缓了缓脸色,轻声道:“若不是你质问于我,我焉能吓到瑾哥。”
大姐淡淡道:“妾身嫁与老爷已四载有余,这些年对老爷一直百依百顺,您想纳谁,妾身从未有过一丝犹豫,可即便这样,您还不满足。”真应了那句话,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家花焉有野花香,老爷便是这样薄情寡义的浪荡子。
“夫人,我那是在逢场作戏,焉能当真?”
大姐长笑两声,笑的眼泪留出来:“逢场作戏?为那妓子置办外院,让她怀孕生子,不顾妾身脸面与她在外过起小家,不念及毅哥的父子之情,一心呵护外室之子,一桩桩一件件,试问您心中可有妾身,可有孩子们,可有这个家?”
宋天华被她质问的身子一颤,不由后退几步,脸色青白交错,低声道:“你为何不信,我不过是逢场作戏,她们又怎能与你相提并论,你是我明媒正娶,八抬大轿抬进家门的夫人,何必同她们一般计较。”
大姐冷冷道:“同她们计较,平白脏了我的身份。”
“你……”
“适才夫君之言让妾身胆寒不已,好一句逢场作戏,呵呵……”只见大姐神色漠然,讥讽道:“夫君怕是情到浓时情自薄,您倒是潇洒快哉,风流快活后拍手走人,却留下一堆烂摊子让众人替你收拾。”
“我何时这般?”
大姐眉眼一挑,嗤笑道:“夫君,今儿您到底为何而来?倘若真在意我们母子,便不会抱着瑾哥思念那个已然不在世上的孩子。”话音一落,抱着瑾哥的一只手狠狠攥紧拳头,她可以容忍那个孽子活着,但他这辈子也别想回到安国公府,不然休怪她弄死他。
“是又如何?你们是我的妻儿,如今好端端的活在世上,而她们母子却以离世,我怅惘下又有何妨?”
大姐嘴角微微上翘,看在宋天华眼里,却觉得她满是嘲讽之意,随即脸色一冷,漠然道:“你到底欲意何为?”
大姐轻声道:“老爷,难道您还要揣着糊涂装明白?”如今老爷触了她的逆鳞,她不想忍也不愿再忍,便是她大吵大闹又何妨,安国公府又敢将她如何?
“你……”宋天华本是让她抉择,谁料她怎也不肯接话。
“老爷,您来时曾祖母可曾说过什么?”
宋天华身子一僵,神色呆愣的看着她:“你都已猜到?”
大姐垂下头,轻声道:“老爷,妾身不并傻,或许比你想的还要聪慧,以往妾身为了孩儿们可以容忍您不心仪我,不疼爱我,但妾身最不能容忍您对孩儿们的忽视淡漠。”
“我何时不在乎你?何时不在乎孩儿们?”此话一出,宋天华脸色讪然,随后目光看向别处。
大姐心里微嘲,刚想开口反驳,未料毅哥如小马驹似的跑出来,忙掩饰嘴角的讥讽,含笑道:“我儿回来了?”
这时,翊哥从门外漫步进来,淡笑道:“大姐,姐夫。”身后跟着脸色发白的灵石。
大姐与宋天华脸色涨红,讪笑道:“翊哥……”也不知他听到多少,心中不免恼怒,灵石在外候着,翊哥进来为何不出声禀告。
“大姐,毅哥玩了一会儿便嚷嚷着要给你看他抓的蝴蝶,小弟无奈之下,唯有带他回来。”
毅哥迫不及待道:“娘,舅舅带我捉了好多蝴蝶,儿子这就给您和弟弟看。”
大姐摸摸他的头,眸光看向翊哥,轻声道:“毅哥皮的很,让你受累了。”
“无妨,自家人谈何受累,再说我很是喜欢毅哥。”
大姐颔了颔首,见他衣角沾染脏痕,忙道:“赶快回去梳洗下,倘若让爹见你如此惫懒,不修边幅,怕是又该训斥你”
“如此,小弟便先告退。”翊哥瞥见衣角的脏痕,一时间神色有些无奈,淡笑道:“毅哥,若你想找舅舅玩便可去院子寻我。”
毅哥忙不迭点头,脆声道:“舅舅真好。”
翊哥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姐弟二人说话时,宋天华一直背过身沉默不语,待翊哥离开后,方转过身冷着脸,怒声道:“灵石,你胆子越来越大了?”
灵石脸色一白,瑟瑟的福了福身,低声道:“大爷?”
“你是个木头不成,舅少爷过来,你为何不出声禀告。”
灵石身子一抖,颤声道:“三少爷带着小少爷身影一现,奴婢便要出声禀告,只见小少爷飞快的跑进来,紧接着三少爷也跟着踱步而来,奴婢根本来不及禀告。”
宋天华怒声道:“贱婢,要你有何用?”
大姐淡淡道:“老爷何必迁怒旁人,翊哥听到与否尚且两说,便是听到,以他严谨的口风定不会透漏给任何人,您大可将心放回肚里。”
再次被夫人戳中所思所想,宋天华羞愧难当,恼怒道:“以往你从不伶牙俐齿,今日怎这般不依不饶?”
“妾身也想知晓,老爷到底有多不满意妾身,才会置妾身的脸面于不顾。”
“你……”
毅哥神色畏惧,眼神更是惧怕不已,瑟瑟道:“爹爹,娘亲,你们可是在吵架?”
大姐亲了亲他的额头以示安抚,眉眼带笑道:“娘跟爹爹说事情,吓到毅哥吗?”
毅哥点了点头,紧紧搂着她的脖颈,小声道:“娘,您不要跟爹爹生气,孩儿怕……”